一碗药汤喂尽,皿晔将碗搁到榻前小几上,回身坐在床沿,冰冷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悄悄擦拭她如雨的泪珠,却不管如何也擦不完。
境汀州传来“嘭嘭”的声音,顷刻间,境汀州的上空盛开了无数朵的焰火,两人站的位置,倒是最高处,那一团团的焰火,便如同盛开在脚下。
苏郁岐这才放松紧绷的身材,缓缓进入沉酣。
皿晔此次没有劝她,任她在他的怀里哭了个昏入夜地。到最后,她竟然不争气地在他怀里哭睡畴昔。
“好。”
苏郁岐倒是没有纠结:“成,你找到合适的人选就行。”
孟军未想到苏郁岐竟然大年月朔就袭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毁伤颇多。苏皿二人见好就收,中午一过便出兵,回到境汀州的时候,天还没黑。
苏郁岐悄悄一叹,在他唇上印上一吻,脸颊贴着他的脸颊,道:“玄临,你不要再把那些前尘旧事放在心上了。那些不是你的错。你若还感觉,那些罪恶没有赎清,今后,陪在我的身边,用一辈子的时候来赎便是。”
苏郁岐抽泣得几近要背过气去,他的手悄悄拍抚她的后背,无法隧道:“阿谁百步以外一箭差点射穿我脑袋的苏统帅,怎的倒是个爱哭的小娇娘?”
皿晔微凉的指腹悄悄摩挲她的脸颊。
“好。”皿晔轻声承诺。
苏郁岐眼眸一闭,泪又垂下来。
次日月朔,两人更是孩子似的,一大早穿了新衣裳,苏郁岐特特给皿晔化了个妆,将他化成了苏甲的模样,两人一同去了虎帐。
苏郁岐摸索着、缓缓地展开一只眼睛,皿晔那张都雅的脸映入视线,不知是太欢畅还是如何,她略有慌乱地又闭上了眼睛。
皿晔肃声道:“郁儿,家母当年对苏家犯下了不成宽恕的罪恶,我不敢苛求你谅解,但这个赔罪,是必必要赔的。”
苏郁岐起家下地,赤脚站在皿晔面前,眼泪啪嗒啪嗒掉在他膝前地毯上,终是节制不住,怨了一句:“你为甚么还要来招惹我?”
“为甚么宁山要叫你主子?”
皿晔在背后拥住她,与她一同看着这脚下的人间名胜,在她耳际轻声道:“苏郁岐,等这天下承平,我们便找一处有山有水的处所住下来,再不问世事。你若喜好焰火,我便每天放焰火给你。”
苏郁岐看得眼睛都直了。
焰火放了足有两刻钟,两人从山高低来,回到帅府,清荷这才将年夜饭端了出来,他两人坐在一起,浑似扭股糖似的不能分离,一顿年夜饭吃得恁是缠绵。
参虎帐里调了两万兵士,两人率兵直奔孟七驻守的绥州。
“不想起?那就再睡会儿。”
“你可算了吧,宁山是甚么人?傲气得紧,我都得敬他三分。”
“天啊,太美了。”
次日晨起,苏郁岐想起昨夜,恍然是做了梦,梦里皿晔来见她,又恍忽这不是梦,她眼睛还未展开,就仓猝忙往身边抓,手指触到温热的身材,揪着的心倏然放下,不由自主地轻舒了一口气。但却迟迟没有展开眼睛。
苏郁岐被他逗得破涕为笑,眼角还挂着两滴晶莹的泪珠,嘴角却抿出一点严肃弧度:“现在我的仇敌就只剩你和孟琮了,你怎还敢送人头到我面前来?”
皿晔俄然松开了她,缓缓站起家来,撩衣摆,一屈膝,跪倒在了苏郁岐面前。苏郁岐一惊,“你这是做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