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靠角落的位置,一名身材颀长,面貌俊美的男人正斜倚在栏边,手里拎着一个小巧精美的酒壶摆布闲逛,神情落拓。发觉到店小二领着一名头戴幂篱的女子挤入店门,且几次朝本身这个方向看过来,他不由挑眉笑道,“关老爷子的宝贝孙女竟然也来了。还记得她吗?那是你无缘入宫的昭仪娘娘。”话落从荷包里取出一粒檀木制成的佛珠,哐当一声扔进托盘。
因二人同病相怜,且此时的秦凌云还未痛失所爱,脾气大变,故而关素衣并未躲避,徐行走畴昔见礼,“关氏素衣冒然前来叨扰,还望包涵。敢问中间是?”
成果,就在二人快得偿所愿的关头,徐氏理学忽如一阵妖风刮来,将他们的功德搅合了。这还不算,李氏宗族的族长是个老儒生,受徐氏理学的影响极其深重,竟把李氏骗归去,擅自沉了塘。等秦凌云收到动静跑去救人时,只获得一具冰冷生硬的尸身,那痛彻心扉的感受非常人难以设想。
关素衣指着站在高台上的徐广志,笃定道,“你如果不出马,法家必败无疑。”
秦凌云是个知恩图报的,待李氏非常亲厚,却因少年意气,惹怒了本地一名豪绅,被逼远走他乡。但他与赵陆离一样,很有几分运气,竟偶然间与圣元帝结为莫逆,今后弃笔从戎,揭竿而起,誓要打回故乡报仇。他逃脱时不忘带上李氏,两人相依为命,同生共死,久而久之竟渐生情素。开初李氏碍于伦理不敢承诺,厥后终被他诚恳打动,筹办再醮。
关素衣并不是矫情的人,很快就同意了,低垂着头往上走。
李氏对他并非无情,哪能见他如此折磨本身,苦劝无果后只得应了他的苛求。然,苛求终是苛求,必定有望。忆起前尘旧事,关素衣不免伤怀,所幸黑纱遮住了脸颊,才没让秦凌云看出端倪。
秦凌云并未答话,转而去看站在本身身边,假装侍卫的高大男人。男人代为答道,“秦凌云。”
瞥见关老爷子和关父也坐在大堂内,她赶紧扶了扶幂篱,又拢了拢黑纱,免得被他们认出来。
此时徐氏理学还未流行,故而男女大防并不太重,有那盛装打扮的贵女也与别人拼一个桌,更有几个九黎族的少女穿戴男装,大风雅方混迹在人群中畅所欲言。
闻听这话,与他同来的高大男人也走到栏边俯视,“她戴着幂篱,你安晓得是关老爷子的孙女?”
“哟,客长您总算来了。”店小二点头哈腰地迎上来,歉然道,“客长您看,今儿我们店里人满为患,掌柜又说不能往外赶客,以是全给纳了,现在别说坐的处所,连站的处所都没有。二楼那些雅间也都拆了,换成圆桌,您如果不介怀就上去与人拼集一下。您如果介怀,我们就把定金退给您。”话落指着二楼,语气变得格外殷勤,“实在也不碍着甚么。您瞅瞅,大伙儿都是这么拼集的。再者,您的订金我们如数偿还,茶水和点心钱给您打八折,别的馈送一道下酒菜,您看如何样?”
关素衣细心察看先本身而来的茶客,虽面上不显,内里却微微一惊。万没推测,与她共拼一桌的人竟会是秦凌云。
高大男人按揉眉心,仿佛有些头疼。俊美女人朗笑起来,神采非常幸灾乐祸。
高大男人撩了撩眼皮,语气涣散,“我曾见过她一次,边幅没看清,辩才倒是挺好,与大多数女子比起来算是有几分见地。但她毕竟是关齐光的孙女,我怕是无福消受。整天听关齐光谈甚么仁义品德已经够烦,而他孙女的口舌更加锋利,如果回到后宫还要再听一遍,我牙齿都会酸掉。难怪你管儒家学者叫酸儒,原是因为这个,我总算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