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公然忘不了赵陆离,忘不了两个孩子?公然是因为妒忌才会大张旗鼓地给叶繁做脸?圣元帝心道一定,却也懒得穷究,只因这些事与他毫无干系。但叶蓁如果是以而害了他极其赏识,乃至引为知己的女子;损了他与帝师、太常的君臣交谊,倒是千万不能宽宥。叶蓁名义上是他的女人,叶蓁做的事,天然也会算到他头上。
圣元帝细细查抄一番,肯定没有过量瑕疵与损毁,这才对劲点头,“再去拿一个好点的紫檀木盒子装起来,送去镇北侯府……”
白福几个直叹满宫里唯叶婕妤边幅绝俗又与陛下共过磨难,难怪最得宠,昂首偷觑却发觉陛下神情冷酷,目光幽深,不但没有沉湎之态,反倒透出几分伤害的核阅之意。莫非前些日子窥视帝踪的罪恶还没健忘?
圣元帝虽爱好读书,却因出身行伍,并未养成杰出的风俗,常日里看完一本丢开一本,没几天就把一箱书全折腾光,干脆即位后提了白福当大内总管,皇家书库才制作得有模有样,没把人文遗宝糟蹋去。
叶蓁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婀娜多姿地走出去,屈膝道,“前些日子臣妾去南苑竹海里挖了很多春笋,用刚长成的小母鸡和晒了一季的香菇兑入陶罐清炖,小半天赋得了一盅浓汤,特送来给陛下尝尝。”边说边走到御案边,卸了食盒,开了盖子,将热腾腾的汤碗取出。
“徐广志奸佞小人,偏又爱假装君子,父亲您今后定要对他多加防备。此次保举不成,他恐会使些手腕。”临上车前,关素衣一再提示。上辈子祖父文名被毁,父亲入仕有望,此中不乏徐广志的手腕。二人毕竟是儒学巨擘,不管才德还是才气都压他一头,他自是万分顾忌,恨不能将关家置之死地。若非紧急关头她嫁入侯府得了庇护,关家早已被他整治的家破人亡了。
“娘娘,我们该不该把赐给叶家的东西要返来?”咏荷抬高嗓音扣问。方才在大殿上,她也吓得半死,这才晓得自家娘娘在皇上跟前仿佛没那么得脸,起码比起关家来讲差远了。
“镇北侯的婚事乃朕亲赐,镇北侯夫人的诰命乃朕亲封。”圣元帝渐渐搅动汤勺,言道,“朕前脚促进良缘,叶家后脚就逼迫镇北侯纳妾,你又大张旗鼓为一个妾室做脸,掌掴镇北侯夫人,掌掴帝师府,亦掌掴朕之脸面。你是不是对朕有甚么不满?”
“在御前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下去吧,克日里待在甘泉宫内好好检验,下不为例。”对叶蓁的耐烦仿佛已快华侈光了,他摆手撵人,语气冷沉。
关素衣结合关父,好不轻易劝止了欲在朝上直斥徐广志倒行逆施的关老爷子,这才出门告别。
关父点头称是,温声叮咛,“徐广志之事我心中已有章程,断不会被他操纵,更不会为人构陷。你尽管安放心心过你的日子,无需为不相干的人烦忧。陛下贤明神武、克己营私,叶婕妤虽是他的宠妃,却绝没有为了宠妃掌掴重臣脸面的事理。待来日机会成熟,我必让叶家明白招惹关家是何结果。”
没有本身护着她早就死了?这倒是个笑话。思及此,圣元帝果然笑了出来,缓缓道,“传闻叶家欲把你堂妹送入镇北侯府为妾,你本日大张旗鼓地为她添妆,送了很多贵重东西?”
“朕想找几本法家文籍,如有那孤本、绝本、名家手抄本,尽管挑出来。”
听到这里,叶蓁已是汗出如浆,单衣湿透,噗通一声跪下,哀告道,“臣妾一时胡涂,求陛下恕罪!臣妾忘不了两个孩子,忘不了侯爷,更忘不了曾经的阖家欢乐,见他另娶她人,竟被妒忌冲昏脑筋,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臣妾毫不敢对陛下有任何不满,更不敢放纵家报酬祸朝堂,臣妾知错了,求陛下看在臣妾也是个不幸人的份上饶我一回吧,呜呜呜……”话落已语不成声,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