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我内心这么难过。”明兰恍然,不知怎的竟流下两行眼泪,换来关素衣一声轻笑。痴情的人可悲,痴情的人不幸,痴情的人更加好笑,这辈子,她断不会感染半分情爱。
有如许得力的娘家,又有如此受宠的娘亲,赵纯熙还担忧甚么?她内心一阵舒爽,当即就与管事打了号召,趾高气昂地走人。至于嫁奁和婚事,都可让娘亲帮手策划。她贵为婕妤,只需一句话下去,莫说让女儿嫁出世家,便是指给皇室宗亲也并驳诘事,而关氏若敢剥削她嫁奁,了局必然惨痛。
“请关齐光唱情诗?罢了罢了。”圣元帝点头哂笑,似想起甚么,呢喃道,“或人定然会唱,只是她若唱给朕听,朕便更加可悲,倒不如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清。”
“喏。”白福赶紧把书找来,安排在铺满丝绸的托盘里。
能给叶繁下・药,天然也能给关氏下・药。赵纯熙心尖微颤,明显已被说动,思忖半晌又摆手道,“姨母出身寒微,若想提成平妻殊为不易,还需缓缓图之。但是我时候有限,不过两三年工夫就要出阁,怕是等不到她出头了。”
“没比及人就走,怕是得悉叶婕妤给叶繁做脸的动静,已改弦易撤了。今后我们这个院子再想恭迎大蜜斯尊驾,必是难之又难。”她不觉得然地笑了笑。
荷香赶紧敲边鼓,“婕妤娘娘公然最惦记叶家,容不得旁人欺辱半分。届时叶姨娘过门便再也不消担忧被那贱婢压一头了。”
思忖间,圣元帝已靠在龙椅上闭目养神,窗外天光渐暗,一层暗影将他英挺冷峻的面庞罩住,薄唇抿得很紧,且微微下拉,显出几分沉郁之气。
白福不知皇上白龙鱼服时有何境遇,却能够必定他现在表情不佳,如果稍有行差踏错,恐会撞上枪口。能在未央宫里当差的内侍个个都是人精,不消大总管提示已耳目低垂,屏声静气,不敢冒昧。
“好主张!”赵纯熙拊掌低叹,继而忧愁道,“但她毕竟是皇上亲封的一品诰命,如果被打压得太狠,会不会冲犯圣颜?”
赵纯熙眼眸微微一亮,复又暗淡下去,“提成平妻?会不会引狼入室?”
“叶姨娘是甚么样的人,您还能不晓得?她从藐视着您和大少爷长大,待您们视如己出,掏心挖肺,比那关氏强了不知多少。倘若您担忧她得了子嗣先民气易变,干脆给她下几年药,等您出嫁,大少爷获封世子、秉承爵位,再给她一个孩子养老便是。”
“不止,叶姨娘还能反过来压夫人一头,看他们正房还敢不敢怠慢大蜜斯!”雪柳仰着下巴,神情极其倨傲。
主仆二人修书修到大半夜,终究将残片保存安妥,压入特制的夹板。明兰趁蜜斯沐浴的间隙,让她即兴唱一段诗歌,也好教她多识几个字。关家乃文豪世家,自是谈笑有鸿儒,来往无白丁,连看门的大爷都能出口成章,更别提服侍主子的丫环。倘若没点儿好学的精力,说不得就会被主子嫌弃。
“可您好歹是侯府正儿八经的嫡蜜斯,莫非就任由她磋磨?她这般冷待您,总该让侯爷晓得才好,不然忍气吞声久了,她还当您是软柿子,捏得更加顺手。”
“您还怕皇上护着她,不护着婕妤娘娘不成?独一跟从皇上出入疆场的女人便是婕妤娘娘,独一与他同生共死的女人也是婕妤娘娘,独一舍命救驾的女人更是婕妤娘娘。现在皇上即位称帝,满宫嫔妃唯婕妤娘娘位份最高。执掌凤印,统摄六宫,椒房独宠,这般大的光荣,莫说护持您一个,便是培养一座世家巨族也轻而易举。您且等着,待婕妤娘娘诞下龙嗣,更进一步,叶家就该一飞冲天、满门灿烂,而您和大少爷是最得她看重的小辈,将来出息必然不差。您大可不必拘泥于面前,尽管把目光放长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