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心折口服!谢皇上开恩。”赵陆离再三叩首。
“罪臣拜见皇上,拜见帝师大人,拜见太常卿大人。”他半跪施礼,嗓音沙哑。
赵陆离苦笑,“万没推测我们竟会走到这一步。想当年你我在茫茫草原上叩拜彼苍,结为同性兄弟,一起交战疆场,相互交托性命,你曾于万军当中将我救下,我也曾连夜奔袭赶去救你,夜晚对坐在篝火前,同唱‘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我觉得哪怕六合都变了,这份兄弟之情总不会变,却没料我在火线为你拼杀出万世基业,你在火线假死诈敌,奇袭燕京,却连我的老婆都一块儿袭走。”
“恰是。罪臣自知罪孽深重,恶积祸盈,特来宫中具自陈道,以全忠义,以赎己过。”他看了看面无神采的帝师和太常,哑声道,“罪臣大胆,请皇上借一步说话。”
圣元帝略一沉吟,摆手道,“随朕出来吧。烦请帝师与太常稍坐半晌,朕去去就来。”
圣元帝内心郁气未消,本想将当年之事和盘托出,再道破本身对叶蓁的思疑,但略一考虑又隐去不提。赵陆离如果完整对叶蓁绝望,那他总有一天会瞥见夫人的好处,从而泥足深陷。不,他现在就已经认识到夫人的不凡,且生了悔意。
负荆请罪?算他还没蠢到无可救药的程度。关父挑眉,神采似笑非笑。关老爷子捋了捋髯毛,并未颁发定见。
君臣二人前后入了内殿,一个在椅子上坐定,一个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晦涩道,“皇上,叶全勇所犯诸事,您有甚么想问的尽可问来,罪臣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关老爷子和关父略微点头,脸上既无气愤,也无怒斥,更谈不上绝望。这桩婚事他们本就结的不情不肯,现在落到这个境地便也在料想当中,只要他们的依依不亏损就成。
“朕与你无话可说。”圣元帝闭上眼,缓缓点头。
圣元帝急怒攻心,竟扶着额头低低笑起来,半晌,笑声里竟掺杂了几丝破裂与颓废,仿佛在抽泣普通。但他很快就敛了笑,面无神采地看向赵陆离,沉声开口,“既然你要提当年,那么朕便与你好好算清楚。你的确管束了各路雄师,为朕奇袭燕京博得了充足时候,然你忘没健忘韩城是如何失守的?那几十万将士和百姓是如何灭亡的?朕的皇姐又是如何万箭穿心,差点身故?你觉得你那些显赫军功就能把过往的统统抵消吗?朕的确有恰当之处,但是朕从未愧对过百姓,愧对过同袍,愧对过彼苍大地!”
圣元帝差点节制不住心中残暴的杀欲。赵陆离甚么都不晓得,安敢跑到他面前控告?莫非他霍圣哲目光就那么差,连叶蓁那种矫揉造作的女人都能看上?莫非他霍圣哲操行就那么卑鄙,连兄弟的老婆都能侵犯?
“朕本能够治你极刑,然看在当年的情分上便宽宥一次,你这便除了冠冕与朝服,自去廷尉府陈述罪行,协同办案,待其间事了,当捋夺爵位贬为百姓。你可佩服?”
届时,本身就连肖想也不能了。圣元帝烦恼起来,极想收回媒介,将赵陆离押去天牢关一辈子。
赵陆离后颈微微发凉,好久不闻“平身”二字,不由昂首去看,却发明皇上正用杀气腾腾的目光盯视本身,仿佛本身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那些扣问叶婕妤如何的话顿时咽下去,再也不敢开口。
因而他不断放纵本身,便又造下很多罪孽。人真的不能出错,因为一步错常常意味着步步错,而后终至没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