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陆离刚回家,自是不想多肇事端,且方才那番热烈必已引来很多看客,倘若当场把叶繁撵走,名声定不好听,不由朝夫人看去。叶繁心知眼下的赵家全凭关素衣做主,连赵陆离也没说话的份儿,因而膝行畴昔,抱着对方双腿哭求,见她无动于衷便用力叩首,额角流下一行血迹,描述非常惨痛。
明芳大骇,哭道,“但是蜜斯您清楚说让我当贵妾的,您怎能言而无信?”
世人无有不该,别离回房泡澡不提,少顷皆带着水汽出来,前去正堂吃团聚饭,哪料菜肴还未上齐就听内里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期间还异化着女子的悲嚎。
“老爷先跨吧。”关素衣侧过身子,让大伙儿挨个跨火盆,临到最后才本身出来,又命仆人备水,摘柚子叶,不拘是谁,去没去过天牢,尽管泡一两刻钟,求个心安。
管家领命而去,少顷苦着脸返来,身后跟着皮笑肉不笑的周天与楚楚不幸的叶繁。叶繁仿佛梳洗了一番,身上穿戴一件极新的桃红衣衫,头上戴着一套点翠珠钗,暗黄的脸颊微微泛出红晕,还未站定就盈盈下拜,哽咽开口,“贱妾叶繁见过夫君,见过夫人,见过老夫人。”
“你的确胡涂,把素衣害苦了!”老夫人本筹算好好经验儿子一顿,却听管家在内里喊道,“夫人不好了,你那丫环也来了,现在正在门外候着呢。”
赵陆离还未开腔,赵纯熙就叫起来,“娘,这类事情您可千万不能心软。我三姨母不是省油的灯,会搅得阖家高低不得安宁,与其引狼入室,不如花点银子将她打发走。”
发觉车夫欲在西门停靠,关素衣叮咛道,“东府的正主儿返来了,你将他带去西府算如何回事儿?去东门。”
说到此处,她冷冷一笑,“你们是有备而来,一台接一台的大戏想必都安排好了,尽管与我见招拆招,我如果还与你们一块儿浑闹,得有多傻?不如干脆利落地收了,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免得你借她当筏,一个劲儿地兴风作浪。”
马车在西门停了一会儿,又渐渐绕去东门,赵陆离盯着牌匾上那五个气势迫人的大字,问道,“这是哪位大师的手笔?竟有金鸣之声,杀伐之气。有了这块招牌,西府的气势都涨了很多。”
环境仿佛很糟糕,夫纲怕也立不起来,赵陆离却并无不满,反而非常感佩。夫人字字句句皆是金玉良言,听她的话总错不了,难怪世人都道妻贤夫祸少,子孝父宽解,几百年传下来,自有其深切哲理。
“这是娘写的。”赵望舒红着脸瞟了继母一眼,乖顺道,“爹爹,我今后再也不调皮了,我必然好好练字,好好读书,把咱家的爵位挣返来。”
兜兜转转一大圈,上辈子的夙敌又齐活了,关素衣本有千百种体例将人弄走,想到赵陆离的靠近又不得不改了主张。民气还活着的时候你不珍惜,等它死了你又想捧归去,哪有那么轻易?便把这两个扔进东府陪他玩,这辈子她恕不作陪。
现在二府围墙早已建好,因赵陆离被捋夺了爵位,东府很多越制的东西便不能用了,多余的亭台楼阁皆被封禁,又有些高贵的器物束之高阁,门梁吊颈挂的“镇北侯府”的匾额已换成了普浅显通的“赵府”二字。反倒是西府,还是那般都丽堂皇,巍峨大气,连“征北将军府”的牌匾亦分歧凡响。
关素衣面上淡笑,心中却怀着极深的防备,待马车停稳,立即从车厢里跳出来,拍开赵陆离伸过来的手,改去抱木沐。赵陆离半点不恼,反而和顺地笑了笑,走上前搀扶年老的母亲。他们伉俪二人存在很多曲解与隔阂,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开。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至心相待,只要夫人非铁石心肠,迟早有一天会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