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元帝棍骗她,戏弄她,乃至欲强夺她,都没法律她真正起火,因为她接受过比这更加险恶,更加丑恶的伤害。但是唯独一点她没法谅解――他不该在心知肚明的环境下,帮着叶蓁把她往火坑里推。
“高啊,实在是高!上回臣妇见了叶婕妤,还说见面不如闻名,却原是臣妇有眼不识泰山!皇上,你们伉俪俩一个心机诡诈,一个笨拙透顶,合该凑成一对,何为要来害我?我在赵家有夫君宠嬖,有婆母回护,孩子们虽不是亲生,却都对我恭敬有加,孝敬至极,我为何要抛下他们,与你这个虎伥在一起?你蠢,我却不蠢;叶蓁轻贱,我却不轻贱!”
人间另有比她更“纯粹仁慈,荏弱却又贞烈”的女子吗?怕是前数百年,后数百年,再也找不出一个。
关素衣定了定神,诘问道,“杀了叶氏全族,又在赵府投毒的凶手就是那苗人?弟妹的死,是受了叶蓁扳连?”
本来看上去那样强大的男人,内心却掩蔽着如许一块腐臭破溃的伤口,但他从不想着医治,反倒一刀又一刀往更深处挖去。人的精力不是无穷强大的,相反,还会跟着春秋的增加日渐亏弱,倘若统统的固执都耗尽,总有一刀会刺穿心脏。
金子不敢辩驳,悄悄在内心为陛下默哀。本来夫人最不能容忍的并非欺瞒,而是人蠢吗?那惨了,陛下这辈子怕是没有希冀了。
但是哪怕如此痛苦绝望,他也舍不得烧毁这幅画,可见对未曾会面的母亲度量着如何庞大的惭愧与思念。他是不是觉得把这幅画留着,永久用来折磨本身,就能洗清杀死母亲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