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知这恩宠来之易,亦有能够似昙开般夜开昼凋,才叫杜恩儿忧思难安。
“多谢姐姐教诲。”杜恩儿恭敬地说道。冯琬还是那般冷酷,扶着绿意的手从杜恩儿身边颠末,踩着晨阳垂垂远去,徒留下一股香风盈绕不散。采琴非常不忿,撇撇嘴说道:“不就是早入宫几年嘛,有甚么了不起的,竟这般瞧不起人。”
“你呀就是嘴甜。”杜恩儿眉头稍展,浅笑着嗔道。
想起阿谁再也不成能相依相守的人,冯琬的心如同刀割普通疼痛。十年,并没有将她的伤痛减轻分毫,只让那思念、那光阴更加深切入骨。但是,即便晓得那人在那里,即便他们有一日擦肩而过,都不能再望相互一眼。
“奴婢传闻宫中有一味药,服后可比平常更加轻易受孕,奴婢想个别例为良媛寻来此药。”采琴奥秘地说道。
采琴先是一怔,才明白过来她话中何意:“良媛有所不知,那求子的方剂在官方便已非常流行,很多大户人家的妻妾都会求来服用,何况宫中名医无数,必会事半功倍。”
“此事需求先向皇后娘娘禀明才可,若不谨慎触怒了她,此后这宫中岂能再有你我安身之地。”杜恩儿有些踌躇,她仍服膺取父亲杜彬教诲,万事要以紫玉皇后为先,切不成坦白违逆皇后。
杜恩儿年纪虽轻,但自小由教事嬷嬷伴随长大,自是晓得宫里这些奉承阿谀没有半分至心,当下便将那三名宫人给遣了出去,不出一日,外务府便新送了七八名宫人出去服侍,哪一个不对她恭恭敬敬。杜恩儿晓得本身能有本日,全仰仗紫玉皇后眷顾,每日晨昏定省,风雨无阻,叫紫玉皇后也格外看重她。
杜恩儿到底年青,听了采琴的话心中不由得没了主张。她一方面想要稳固本身在后宫的职位,一方面又怕获咎紫玉皇后,使得这好不轻易得来的恩庞烟消云散。那被宫人萧瑟、白眼的日子,杜恩儿半点也不肯再过了,但倘若获咎了皇后娘娘,扳连的便是全部杜家。但,如果当真能怀上龙胎……
若说杜恩儿之前另有所顾忌,此时见了冯琬,早已顾不得很多,把心一横,说道:“此事你暗里悄悄去办,切勿叫人发觉出来。”
“良媛如果哭上一哭,陛下的心估摸着都要碎了。”采琴打趣地说道。
紫玉皇后虽稳居后位,但到底年事渐长,恩宠不在,与宣远帝貌合神离,一向想要培养几名合适的宫嫔为己所用。杜彬乃是刘安的弟子,门庭算不得大富大贵,在朝堂上却也有一席之地,紫玉皇后是夺目之人,断不会等闲推一名女子到宣远帝身边,为制止养虎为患,她特地静观了一个月时候,把杜恩儿的脾气摸了个通透,才将她召到长乐宫里来。
“良媛若当真担忧此事,奴婢倒有个别例。”采琴摆布看了一眼,贴在杜恩儿耳边悄声说道,“良媛该当想个别例,尽早怀上龙胎,如果能生个皇子,母凭子贵,也就不必再担忧陛下的恩宠荣衰了。”
“自奴婢伴随您入宫那日起,您便一向郁郁寡欢,不为旁的,便是为了自个的身子和文宣王府,昭仪您也该好好保重身材呀。”绿意心疼地说道。
那日宣远帝要来长乐宫用膳,紫玉皇后特地让杜恩儿在旁服侍,宣远帝见她眼熟,不免多问了几句。杜恩儿对答得体,颇得圣意,再加上姿容出众,当晚便被召幸,第二日破格晋升为良媛,而那些本来对她不咸不淡的宫人,个个都换了副嘴脸,恨不得要将她供到台上去。
杜恩儿向来自大仙颜,入宫以后所见的嫔妃,虽也有样貌,但不过尔尔,无甚过人之处,直至本日见到冯琬,她才晓得何为天外有天,单是那出尘绝俗的气质,已叫她自惭形秽。有此等人才伴在宣远帝身边,她的恩宠又能保持得了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