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布没有睡意,便出来逛逛,楚南殿下睡下了吗?”峥嵘朝主殿望了一眼,但见门扉紧闭,内里已没有了亮光。
“夫人,浸浸手吧。”芝兰端来一盆掺了茉莉花汁的温水,恭敬地说道。贞静夫人将手伸进铜盆里,温度适合的水漫上了她白净柔滑的双手,茉莉花瓣浮在水上,跟着波纹悄悄碰触她的双手。
“之前姐姐身陷暴室之时,我人微言轻,甚么都做不了,但姐姐此后如有效是处我的处所,我必然会竭尽所能,在所不辞。”香伶逼真地说道。
“那我必然要更加用心,可不能叫姐姐绝望。”木棉拉住她的手,亲亲热热说道。
峥嵘才想起来今晚是香伶上夜,见她穿得薄弱,便体贴肠说道:“早晨风凉,如何未几穿些衣服?”
“没事,别担忧。”峥嵘拍了拍她的话,故作轻松地说道,“你既想学女红,明儿我便来教你,好不好?”
蜀国遍植木莲,它不似百花娇惯,便是植于沙土之上,也能傲然发展,峥嵘爱它风节高雅,更爱它在本身心中留下的那些夸姣回想。但现在,夫君已去,花亦凋残,只剩下她仍在这世上。夜风吹过,草木收回瑟瑟声响,寒意袭来,峥嵘站于花树下,几片落叶卷上她的衣裙,眉宇间的寥寂在浸凉了如水月光。
天气已经晚了,峥嵘将绣架放到桌上,筹办去主殿瞧瞧楚南是否寝息。自前次峥嵘向小巧提起雅风之过后,雅风便晋升一等宫女,代替流星成为楚南的近身宫女,小巧沉寂了很多,再不似畴前那般拈酸惹醋,倒叫揽星殿世人更加爱好尊敬她。这是最令峥嵘欣喜的事,自入郑以来,内乱未去,内忧却越演越甚,现在统统趋于平和,怎不叫她从心底感受欢畅?
“哦?听着倒是耳生,是新进的宫嫔吗?”贞静夫人淡淡地说道,眸光却冷了几分。芝兰服侍在贞静夫人身边已有十来年之久,惯会察颜观色,怎会瞧不出来贞静夫人眼底深藏的嫉恨之意。
她终究明白了忠勇王当时话里的意义,本来再强势的女子,也会在碰到敬爱之人后,将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越好色之人,越是寡情薄义,容笃笃的死对宣远帝来讲如灰尘普通微不敷道,峥嵘又如何忍心再将香伶送进虎口?但是,峥嵘也很明白,满公公的话不无事理,若想要在后宫当中安插眼线,唯有靠近之人才可托任。小巧虽有面貌,但在百花斗丽的后宫中却并非俊彦,从宣远帝当日在中元节夜宴上对容笃笃的态度来看,他所钟意的,应当就是这类和顺清纯的女孩儿。香伶的面貌虽不及容笃笃出众,但却比容笃笃更加荏弱,更加纯真。对于一个具有至高无上权力的男人来讲,一朵荏弱的能被东风折断的小白花,远比养在温室里素净夺目的玫瑰花更加惹人谛视。
雅风和香伶本来资力相称,现在雅风晋了一级,成为揽星殿里与小巧同起同座的一等宫女,峥嵘亦有些担忧香伶心生痛恨,惹出与流星那般的事端。峥嵘旁敲侧击地问道:“香伶,你现下仍与雅风住在一间屋里吧?”
“去吧。”峥嵘对她一笑。香伶点点头,回身那主殿走去。上夜又称值夜,是宫里的端方,入夜之时安排宫人守在门外,以备不时之需,揽星殿里除了峥嵘和满公公外,其他一干人等按端方轮值。峥嵘看着香伶垂垂走远,终还是不忍心将事情奉告她。
旧事在峥嵘的脑海里清楚闪现,叫她神情一痛,眼眸中染上一片哀思。木棉担忧地问道:“姐姐,你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