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儿的话像针尖一样扎进容笃笃内心,她躺在这间阴暗潮湿的屋子里,如同行姑息木,只等着闭眼的那一刻。
峥嵘想起前次中元节夜宴之时,太子并未参加,厥后才听宫人们说是因为抱恙在身,想来此次宴请便是为了弥补前次缺席之憾。峥嵘上前为他理了剃头冠上的流苏,说道:“理应由我们先去拜见太子的,他既然先一步设席,那我们先便早些去吧,免得失了礼数。”
东方平一向面带浅笑,耐烦听他说完长篇大论,才说道:“鲁皇弟过谦了,诸位与我郑国同气连枝,不分你我,理应和睦合作。”
容笃笃的眼泪打湿了身上已经泛黄的被铺,峥嵘强忍下涌上心头的酸楚,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说道:“别想这么多了,你现在最首要的就是好好保养身材。”峥嵘不晓得该如何安抚她,因为任何话对一个落空生养才气的年青女孩来讲,都是惨白有力的。
“回太子殿下,已请太医瞧过,只需静养几日便可病愈。”那寺人四十余岁,穿一件墨蓝色滚青边的衫子,眼神沉稳纯熟,即便是面对这么多皇子,也未露一丝胆怯。
“她被人喂了猛药,伤了根底,恐怕要调度好一段光阴。”峥嵘低叹一声,难掩神情中的哀痛。
“是太子宫里的,他昨日差人送了动静来。”楚南神采寥寥,仿佛并不太想去这些场合应酬,但对方便是太子,他当然不能缺席。
宴席设在永宁殿,摆布各有五张案几,上面摆有美酒好菜、生果糕点。太子东方平坐在正中首坐,他身穿一件杏黄色团云暗纹锦袍,乌发被玉冠高高挽起,眼神陡峭温和,丰神如玉,颇具书卷之气。
峥嵘不自禁朝他多望了一眼,忽听耳边传来东方明的声音:“听闻梁国人擅吹埙,不知侯皇弟可有习过?”
两名小寺人守在宫门口等待,见楚南等人的轿辇落下,忙取了锦布蒲团垫地轿旁。楚南搭着他们的手走下来,劈面瞥见晋国质子梁子华,两人相互施了平礼,一同走下台阶。峥嵘跟在楚南前面,低眉顺目,尽量不惹人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