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边才忙完,那边夏西南便亲身过来端托盘,按例又要悄悄与她说:“如果有多出来的,给我留一些。嘿嘿。”
夏西南看了看怀玉的神采,又犯了怜香惜玉的弊端,同她说道:“生水那里能喝?等下我叫大夫来给你瞧瞧。”
她双眼迷离着,梦话似地幽幽问道:“我这是身在阴曹地府了么?”
怀玉神采淡淡,眼波不兴,面上看不出任何不悦,但是却也称不上驯良。细牛皮所制的马鞭在他手掌上缠绕数圈,马鞭的手柄紧紧地贴着她的脸颊。她觉着被人用马鞭手柄挑起脸颊非常的屈辱,想要别开脸去,他却暗顶用力,硬生生地把她的脸给扳了返来,逼着她看本身的眼睛。
夏西南走到书房门口,对着外头打了个手势,俄然间便从暗处蹭蹭蹭地冒出很多黑影,齐齐逼近灶房,又有一波箭弩射向房顶,随即被蹲踞房上的人使兵刃挡住,一时候叮叮铛铛响成一片,转眼那些人从房顶上跳下,与院中的侍卫战到了一处。
夏西南微微欠身,笑答:“还在灶房里眼巴巴地等着呢。”
一众蒙面倭人寡不敌众,现已被砍杀的差未几了,院中躺了一地的死人。一个侍卫出去禀报:“埋伏的倭人共有十名,死伤七名,逃脱的是两名技艺高强些的。另有一名在混战中俄然不见,不知躲到那里去了……”
仆人将瓷瓶推开,伸手从怀内摸出个纸包,递到青叶手中,一字一顿道:“你再重新涂给我看。”
夏西南又道:“凉茶也有,我叫人给你倒些凉茶罢。”
仆人打扮的结月润已晓得事情败露,早已拔出倭刀,逼退一波靠近的侍卫,嘴里狂乱叫唤,世人听不懂他说的倭语,只晓得他叫唤声甚是凶暴,像是仇恨至极。一时候,院内乒乒乓乓,想必打斗得甚是狠恶,不时有人厉声惨叫。
夏西南扭头咳嗽一声,道:“差不离啦,一步之遥!褚女人!”
青叶便像使小性子的孩童般固执:“不消,我只要凉水。”
怀玉坐在书房内,他的书案上放着那碗猪骨面并几个小菜,面条仿佛一口也未动过。她走到他书案前面,问道:“唤我何事?”
怀玉向她招手,道:“你本身看。”
怀玉直直地看着青叶的眼睛,向番长生挥手道:“晓得了,你下去罢。”
唤做东升的侍卫点头,回身出去,到灶房门口,却渐渐抽出腰间的长剑来,灶房里的水缸又深又大,眼下满满的一缸水,水面上飘着个舀水用的葫芦瓢。水面似有波纹,葫芦瓢也随之微不成见地悄悄颠簸。
他这边话音才落,便听夏西南一起小跑过来,口中焦急喊叫:“褚女人,褚女人,叫你去说话!”
青叶展开眼睛,不知何时,书房内只剩下她与怀玉二人。
青叶便上前,细心看那碗面,面并无非常,猪骨熬制的汤头醇厚鲜美,青菜碧绿,令人望之食指大动,但铺在面上的绿豆芽之间却夹缠着数根长长的发丝,令人大倒胃口。本来发丝盖在青菜之下,夹缠于绿豆芽之间的,现在都被他细心地挑了出来。
那人走动时带起布料摩擦的细碎声响,想来他身穿的乃是宽袖长袍。他身上另有淡淡的清爽的、属于年青男人的味道。她晓得是他。她有做大厨的天禀,嗅觉比凡人要灵上几分,加上她前不久曾在那人的膝头上坐过,也在那人的怀里依偎过。
瘫在书房门内无人管的青叶此时揉着胸口,轻荏弱弱地与夏西南道:“烦请你去舀些凉水给我喝,胸口难过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