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屋子里,许夫人一到,就没有小满甚么事情了。许夫人带来的一堆孙子孙女儿把老太太团团围住,叩首的叩首,唤人的唤人。正笑着闹着,凤楼亲身来请老太太及一众女客移足后花圃听戏。
凤楼哂笑:“如何不晓得?若不是姑母,我小时候不知要多挨老爷多少顿打。”
老太太听戏听得入迷,也没空管他。许夫人就用本身的酒杯亲身斟了满满一杯递给他,他忙站起来,双手接过,二话不说,一口饮尽,方笑道:“谢姑母赏。”
小满笑道:“我听不懂人家唱些甚么,锣鼓喧天的,吵得我脑仁疼,干脆出来走一走,透口气。”又笑着阿谀她道,“倒是姐姐,从早到晚,忙个不断,真真是辛苦。”
凤楼谄笑:“姑母对我最好,如何会舍得我挨骂受训?”
四春眼睛不离戏台子:“莫不是去了净房?”
戏台子上愈来愈热烈,各路神仙穿越来往,你方唱罢我退场。凤楼带着小厮过来时,一个脸涂抹得雪乌黑的伶人正唱到:“
许夫人到此时方才发觉有小满这小我似的,忙指着她问中间服侍的人:“这位女人是?”
许夫人笑吟吟的,也不言语,又斟一杯,凤楼还是站着饮尽。许夫人连斟三杯,凤楼连饮三杯。许夫人还要再斟第四杯时,凤楼忙按住酒壶,笑嘻嘻地告饶道:“外头另有一堆客人要接待,如果叫老爷晓得我比客人先吃醉,又少不了一顿训,求姑母高抬贵手。”
……瑶池领了圣母训,回身取过酒一樽。进前忙把仙姑敬,金壶玉液细心斟。饮一杯能增福命,饮一杯能延寿龄。愿祝仙师万年庆,愿祝仙师寿比那南极天星。顷刻美酒都饮尽,愿年年如这天不老长生……”
许夫人哦了一声,拉太小满的手,手心手背看了一看,笑眯眯道:“真是好模样儿,不过,我家里养着的几个,比你也不差。”
许夫人抬眼将他一瞧,道:“如何,你怕你父亲,就不怕我?”
香梨瞥见她,笑问:“哟,这不是龙女人么,如何不听戏了?”
许夫人道:“恰是,我见着她,内心喜好得不得了,还想着得空要找她说说话呢。”
四春道:“等过一时,她不返来我再去。”
四春捂着耳朵:“我去就是,我去就是。”
蹬蹬蹬跑去净房里瞧了一瞧,不见小满,四周也找了一找,仍然不见,跑返来和静好一说,静美意下一慌,道:“不好了,叫她跑到那里去了?李大娘如果晓得,不把我骂死才怪。”
躲在花丛后,听着这缠绵的小曲儿,内心想着凤楼,便感觉有股淡淡缠绵相思之意,在心间渐渐伸展开来。
细细看那唱曲儿与拉琴的两小我,这两小我看着像是师兄妹,也有些像是师徒。只是,女孩儿看向面前瞽者的眼神却又似是在看敬爱的情郎,莫非两小我之间,有甚么不欲为人所知的故事么?不然,别的人都在戏台子四周练功,他们为何要远远地躲到这里来?
许夫人笑道:“神仙们不过是用心做出这猴样儿逗母亲欢畅呢。”
和老太太及许夫人坐一桌的都是经常走动的亲眷,这些人虽晓得凤楼为人最是放荡,但见他吊儿郎本地往当中一坐,纷繁一旁躲,继而掩嘴偷笑起来。
几个服侍的妇人婆子纷繁掩嘴而笑。小满不知许夫人这没头没脑的“我家里也养着几个”是为何意,但见人家发笑,便知不是好话,面上笑笑的,端坐着并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