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老者伸出左手,信手拈来悄悄一指,泗水河的水就拧成了一股绳索,绳索回旋着冲出了河堤,死死缠绕住了黑衣人的头颅。
“民不失务则利之,农不失时则成之,省科罚则生之,薄赋敛则与之,俭宫室台榭则乐之,吏清不苛扰则喜之.......”
男人呆呆得站立在房内,眼看着黑衣人抱走了熟睡的婴孩。
一群黑衣人渐渐靠近了这座宅子。这些人都遮着面,只暴露一对对眼,眼中充满了血腥的殛毙之气,一把把锋利的刀别在腰间。
老者跃身而起,从河水中揽起婴孩,消逝在密林深处。少年脸上虽有不甘,但是技不如人,只好从长计议。
这座宅子,风华已逝。
昔日龙腾虎跃的东海公府内已经浮华不再,门口威武的石头狮子旁铺满了青苔藓,连大门以内的雁翅照壁都伤痕斑斑,上面的混枭和连珠掉落得七七八八了。
“本来是个臭羽士,还假装甚么世外高人!”
女人挡在了黑衣人面前,黑衣人一脚踹在了女人的肚子上,一阵痛苦囊括了女人荏弱的身躯。
“脚踏七星,天子之命,本日就让你命丧这泗水当中!”
伏案夜读的是一介布衣,他穿戴也是朴实至极,只是一件通体的藏青色长衫,手里握着一本《太公六韬》,边哀叹边低语朗读。
萧败的东海公府内,女人泪眼婆娑,从老者怀中接过婴孩,紧紧搂在怀中,她身边站立着的男人轻撇了一眼,又是一声哀叹。
“浮生娘,你去取瓷盎来,灯油能省就省些吧!”
“拜见仆人,真龙之子已得。”
她把婴孩递给了老者,回身逃离。只听得幽咽的哭声回荡在凄冷的东海公府内,府内没有丫环也没有仆人,只要被贬黜的东海王和夫人相依为命。
男人和女人又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婴孩,再看了下老者笃定的神情,也无他法可施,男人轻抚了下女人的肩头,女人咬了下嘴唇,泪水又滂湃而下。
要怪也只能怪朝廷里风云变幻,十年前,还是东海子桑家的天下,东海王位居太子之位,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十年后,子桑家属落寞,天下尽入巫马家囊中,当年叱咤朝野表里的东海王退居回这烟波浩渺的东海地步,固然头衔未变,却没有了俸禄和军权,看似是个自在身,实在就是个被放逐的傀儡。
黑衣人度量着婴孩,见后未有追兵,便放缓了脚步,直至到了东海郡与琅琊郡交界的密林中,黑衣人叩拜一少年,扯下本身遮面的黑布,双手将婴孩奉于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