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药时衣袖滑落，苏晚晴瞥见他后颈新添的星形烫伤 —— 比客岁救火时的疤痕更较着，边沿呈焦褐色，像朵永不干枯的勋章花。"上个月帮老乡家救火，房梁塌下来时挡了把。" 他说得云淡风轻，手指却无认识地摩挲着钢笔帽，那是父亲留给他的战利品，帽顶刻着 "精忠报国"。
是夜，顾沉舟在给父亲的祭文中写道："爹，您说甲士的伤疤是勋章，现在我信了。晚晴用猪油调的药膏，让这些勋章有了温度。她指尖的触感，比任何号角都更让我心安 —— 本来真正的铠甲，不是钢枪铁炮，而是有人愿为你揉化掌心的霜雪。"
夜更深了，顾沉舟的练习日记多了段记录："晚晴的冻疮膏有奇效，三日可见结痂。她揉按穴位时，指尖带着暖炉的温度，让我想起母亲熬的姜糖茶。后颈的伤被她发明时，竟生出些隐蔽的欢乐 —— 本来在她面前，不必永久做挺括的青松。"
"我来帮你上药。" 苏晚晴推开他发颤的手，药膏的淡淡果香混着猪油的温热，在寒夜里格外清爽。顾沉舟的手指下认识伸直，却在触到她掌心温度时，乖乖地伸展开来。冻疮腐败处渗着血水，她俄然想起空间里另有从当代带来的创可贴，却终究挑选用洁净的棉线将纱布牢固 —— 这个年代的甲士，大抵更风俗这类带着乡土气味的疗愈。
拂晓前最酷寒的时候，苏晚晴摸着顾沉舟的手入眠，掌心的药膏蹭在她的粗布枕头上，留下淡淡的油印。他的手臂环着她，却保持着甲士特有的禁止，手腕搭在她腰际，像在保护件易碎的瓷器。窗外的北风吼怒，营房的铁皮顶被吹得哗哗响，却吹不散灶间煨着的红糖姜茶香气，吹不凉掌心相贴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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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年的寒潮比往年凶。" 卫生员小王抱着药箱感喟，"冻疮膏早就断货了，连团部都等着师部调运。" 苏晚晴望着他手里的红汞水，俄然想起空间里囤的维生素 E 软胶囊 —— 那是穿越时从当代带来的，本来装在通勤包里，现在正躺在她的陪嫁木箱底层，和本草条记压在一起。
营房窗棂结满冰花的凌晨，苏晚晴瞥见顾沉舟在操场上带队练习，军用手套破了洞，暴露的手背红肿腐败。他的刺杀操还是刚毅有力，枪托砸在地上的声音像敲在她心上 —— 昨夜他悄悄往冻疮处抹雪水的动静，她在灶间熬药时听得逼真。
三今后，顾沉舟的冻疮开端结痂，卫生员小王凑过来闻药膏："如何有股子雪花膏味？" 苏晚晴笑着把残剩的药膏分给他："秘方是猪油加蜂蜜，你嫂子从县城捎的。" 她看着顾沉舟在行列里还礼，手背的纱布块被阳光照成半透明，俄然发明，这个总把伤痛藏在戎服下的男人，正渐渐向她敞开最柔嫩的角落。
暮色漫进虎帐时，顾沉舟的手背上敷着她剪的纱布块，正坐在火油灯下写练习总结。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里，她瞥见他每写几个字，就悄悄往手背上哈气，戎服上的霜花落在砚台里，融成小小的水洼。
"疼吗？" 她的拇指按在合谷穴上，顾沉舟的喉结转动，耳背却红得比冻疮还要素净："在边疆时，战友们用辣椒水擦冻疮，那才叫疼。" 他的声音轻得像怕惊醒油灯的火焰，"你这药膏，倒像把春季揉进了掌心。"
冻疮膏的香气漫过营房的青砖，混着远处食堂的馒头香，在这个呵气成霜的夏季，织就张暖和的网。苏晚晴摸着空间里残剩的维生素 E 胶囊，俄然感觉，穿越带来的金手指，向来不是为了窜改天下，而是让她在 1983 年的寒冬，握住爱人的手，奉告他："你的伤，我来治；你的痛，我来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