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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丢了？" 顾沉舟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呵出的白气恍惚了护目镜。苏晚晴点头，俄然重视到他后颈的烫伤处结着薄冰，那是今早五千米越野时摔的。他从口袋取出张皱巴巴的信纸，上面用铅笔写着备用计划："若遇突发环境，可至县武装部借调车辆。"
"不消借车。" 顾沉舟解下武装带，金属扣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他将带子系在两人腰间，行动利落地打了个双结："如许不会走散，我带着你走。" 苏晚晴望着他当真的眉眼，俄然想起他教她打背包时的模样，每个绳结都要量过三指宽。
是夜，炊事班的蒸馒头笼屉里，躺着苏晚晴带来的辣白菜。顾沉舟的练习日记里多了段记录："本日用武装带系住晚晴，方知 ' 执子之手 ' 的重量。自行车行两小时，抵过万言手札。她掌心的温度，比任何军用暖炉都更能抵抗风雪。"
绿皮火车的汽笛声扯开薄雾时，苏晚晴的手还在帆布包里乱摸。军用挎包的夹层里空空如也，那张折成胡蝶状的火车票不翼而飞，只留下半截被扯断的线头 —— 刚才挤站台时，她清楚瞥见个穿藏青棉袄的男人踉跄着撞过来。
县城火车站的播送里飘出《拥军花鼓》，苏晚晴蹲在检票口的水泥柱旁，盯着本身冻得发紫的指尖。帆布包里的辣白菜坛子闲逛着，坛口的棉絮上还沾着婆婆的体温。远处传来自行车的铃铛声，她抬开端，瞥见顾沉舟的军大衣在风雪中猎猎作响，车把上挂着的铁皮饭盒颠出咣当声。
"当年我爹接我娘探亲，" 顾沉舟的声音混着车轮声，"也是在这条路上，自行车链条断了三次。我娘就坐在树桩上，用顶针帮他修链条，直到玉轮升起来。" 他的手掌隔着布料覆在她手背上，"现在轮到我带媳妇回家了。"
路过镇子里的供销社时，顾沉舟俄然刹车，从裤兜取出块生果糖塞给她："王婶给的，说探亲路上吃甜的顺溜。" 糖纸在风雪中收回清脆的响，苏晚晴瞥见他耳背红得比糖纸还素净，俄然想起信里他画的简易舆图，在 "供销社" 旁标着 "可购红糖、生果糖"。
"晚晴！" 他的束缚鞋在雪地上踩出深深的足迹，眉毛上凝着霜花，却在瞥见她泛红的眼眶时，俄然蹲下身。军用保温桶里的红糖姜水还冒着热气，铁勺柄上刻着 "舟" 字 —— 那是她客岁送他的生日礼品。
"陈述指导员，家眷突发状况！" 顾沉舟的迷彩服还沾着靶场的浮土，武装带却已系得笔挺。老式自行车的链条在雪地上划出银弧，他数着车轮转过的圈数 —— 参虎帐到县城火车站，共需颠末 17 棵白杨树、3 座石桥，若保持 20 千米时速，可在两小时内到达。
到达虎帐时，夕照的余晖正给岗哨的红星涂上金边。顾沉舟解下武装带，金属扣在他掌心压出红痕。苏晚晴摸着腰间的勒痕，俄然发明，这条本来冰冷的武装带，现在带着两人的体温，像条暖和的纽带，将她和这个八十年代的甲士，紧紧系在了一起。
"同道，没票不能进站。" 检票员的珐琅缸子搁在木桌上，蒸汽混着劣质烟草味劈面而来。苏晚晴望着远处铁轨上泛着寒光的火车，想起顾沉舟信里画的虎帐雪景，想起他说 "炊事班新添了蒸馒头的笼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票丢了，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