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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顾沉舟坐在第一排，洗得发白的戎服第二颗纽扣上，"安然" 绣字被灯光映得发亮。他看着苏晚晴从口袋取出小本本，上面画着燃烧尝试的对比图，每个数据旁都标着 "顾沉舟校订" 的小字 —— 那是他用军队的风速仪帮她测过的。
顾沉舟看着她被落日拉长的影子，俄然感觉，这个总把军事技术用在针线活上的女人，才是他生射中最贵重的 "战利品"。路边的野薄荷在晚风中摇摆，送来淡淡的暗香，就像她做的香囊，就像他们的日子，在节约与聪明中，垂垂变成最暖和的甜。
"这是改进后的蜂窝煤，" 她用火钳夹起煤块，九道通风孔在灯光下清楚可见，"煤粉和黏土比例 6:4，孔距按步枪准星间距计算，" 她转头望向坐在评委席的公社王主任，"燃烧效力比老式蜂窝煤高 32%，不信我们测测？"
"这是驱蚊香囊，" 苏晚晴举起绣着牡丹纹的小布袋，艾草与薄荷的暗香漫过会堂，"内里有九味中草药，" 她特地揭示布料边沿的 "八一" 火印，"外层用的是军队防水帆布，雨天挂在门楣上也不潮。" 评委中的妇联主任凑畴昔闻了闻，碎花头巾下的眼睛亮了："比县城供销社的香粉还提神！"
顾沉舟站在会堂门口，看着苏晚晴被婶子们围住问剪裁法，俄然摸了摸口袋里的三等功奖章 —— 那是他客岁抗洪得的，现在却感觉，老婆胸前的枪弹壳胸针，比任何军功章都更刺眼。他想起她在本草条记里写的："节约不是剥削，是把日子过成勋章。"
最后揭示的围兜让全场收回轻呼 —— 藏青色防水布上绣着歪扭的五角星，领口的彩色布条恰是顾沉舟旧戎服的肩章线。苏晚晴抖开围兜，暴露里层的军布衬里："耐磨吸汗，领口按扣学的是戎服风纪扣，" 她俄然望向台下的虎娃娘，"您家虎娃戴了三天，衣领子还干爽着呢吧？"
老支书摸着蜂窝煤的光滑边沿，俄然发明煤块底部刻着小小的 "晴" 字："闺女，这煤块还能刻字？" 苏晚晴点头："刻字处通风更顺畅，" 她没说这是顾沉舟的主张 —— 用刺刀刻字时，他特地选了弹道抛物线的角度，说 "如许火焰漫衍最均匀"。
"上面请清泉村代表苏晚晴同道下台！" 老支书的珐琅缸子磕在讲台上，震落半片 "农业学大寨" 的标语残页。苏晚晴踩着磨旧的布鞋走下台，竹篮里摆着三件 "宝贝"：码得整整齐齐的蜂窝煤、绣着竹叶纹的驱蚊香囊、另有效旧戎服改的防水围兜。
这一晚，顾沉舟的练习日记里多了段从未有过的抒怀笔墨："晚晴在擂台展才，恍若瞥见她在光阴里披荆斩棘。蜂窝煤的火光、香囊的药香、围兜的针脚，皆是她为糊口筑起的战壕。吾妻之巧，胜却千言万语 —— 她早已用双手，在光阴里绣出了属于我们的、永不退色的军功章。"
"可不是嘛！" 虎娃娘站起来，怀里的孩子正啃着围兜上的彩色布条，"以往一天换三回衣裳，现在三天赋洗一回！" 台下响起会心的笑声，顾沉舟瞥见苏晚晴的耳背微微发红，像极了昨夜她在油灯下赶制参赛样品时的模样。
"我宣布，" 王主任的记分牌哗啦啦翻动，"清泉村苏晚晴同道，三项展品全数通过！" 会堂里响起热烈的掌声，顾沉舟的手掌拍得比谁都响，目光始终追着台上的她。他瞥见她胸前的枪弹壳胸针在灯光下闪着光，俄然想起她第一次用军裤改围兜时，针尖划破手指，却笑着说 "军布耐磨，孩子穿戴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