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舟俄然回身，往她围裙口袋里塞了块生果糖 —— 糖纸是用 1985 年抗洪时的军用舆图折的，后背印着简易弹道轨迹，尾端画着小番茄。"炊事班老张给的，" 他的耳背红得比糖纸还艳，"说甜的能盖过草药的苦。" 作训服肩章上的金星在棚顶裂缝漏下的阳光里腾跃，刚好落在她围裙上的 "舟晴园" 刺绣。
夜风掀起帐篷布的边角，苏晚晴望着顾沉舟走向靶场的背影，作训服后颈的防晒霜泛着微光，像枚永不退色的勋章。她摸出铝制小盒，发明盒底新刻了行小字："1984.6.12，她的指尖比金银花还凉"—— 那是他偷偷用刺刀刻的，就在她替他抹防晒霜的刹时。
这一晚，顾沉舟的练习日记写在糖纸后背，笔迹沾着生果糖的甜："她抹防晒霜时，指尖在我后颈画的圈，比任何弹道标记都更精准。本来军用帐篷布不但能挡雪，还能护住她的草药与和顺；生果糖的甜不但能盖苦，还能让我记着，在钢枪与草药之间，藏着比军功章更贵重的、属于我们的奥妙。" 页脚画着草药架与生果糖，中间是堆叠的 "舟晴 " 二字，像两簇在晨光中摇摆的火，一簇保护国土，一簇暖和归程，共同编织着，属于他们的、藏在草药香里的、永不退色的守望。
顾沉舟的喉结在领口转动，作训服口袋里的弹道条记被体温焐得温热 —— 最新一页画着草药架的承重布局图，每个竹篾间隙都标着 "金银花最好通风间隔：2.5 厘米"。他望着她发间的弹壳发卡，俄然想起昨夜在靶场，瞥见她对着星空调配药膏的剪影，裙摆被月光镀成乌黑，像极了当年在塌方区瞥见的、最亮的那颗星。
草药架的暗影里，两人的影子在竹篾间交叠 —— 他的钢枪表面与她的针线筐，在防雨棚的庇护下，构成幅奇特的军民画卷。苏晚晴摸着口袋里的生果糖，俄然想起三年前在卫生所，他把独一的生果糖塞进她嘴里，说 "甜的能让人健忘伤口"，现在糖纸上的弹道轨迹，正指向草药架最顶端的金银花，像在诉说某种只要他们懂的、关于保护与暖和的暗码。
晨露未曦的草药架前，苏晚晴的蓝布衫扫过竹篾间隙，指尖捏着新采的金银花 —— 花瓣上的绒毛在阳光下像落了层碎雪，混着她腕间弹壳手链的寒光，让木架顶端新搭的防雨棚显得格外高耸。那棚顶用的是 1983 年雪崩时报废的军用帐篷布，边沿还留着顾沉舟用刺刀刻的 "防雪压抛物线角度：37°"，现在正替金银花挡住斜斜的晨雾。
"练习时总忘戴帽子。" 苏晚晴的声音轻下来，指尖掠过他汗湿的发梢，那边还沾着靶场的细沙。她没说的是，这盒防晒霜来自 1979 年的战备物质，内里的防晒成分是用弹壳粉和红景天提炼的，连军区病院的张军医都赞叹 "比军用护脸霜还耐用"。
顾沉舟的耳背刹时发红，手中的竹刀 "当啷" 落在青石上，刀柄缠着的弹壳绳恰是她客岁送的护腕拆的。"帐篷布的经纬线，" 他仓猝解释，指尖划过棚顶的加固绳结 —— 用的是军队教的 "单套结"，绳尾缀着枚迷你弹壳，底缘刻着 "1984.5.20"，"比浅显油布多扛八级风。"
"晓得为甚么选 37° 吗？" 顾沉舟俄然指着防雨棚的倾斜角度，指尖划过帐篷布上的弹壳刻痕，"和你的体温一样，" 喉结转动，"是最合适草药发展的温度。" 他没说的是，昨夜在木工房锯竹篾时，每道暗语都照着她的手掌宽度计算，怕她晾晒时被竹刺划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