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拽住他磨破袖口的戎服,触到内里藏着的硬物 —— 是她缝在夹层里的安然符,用枪弹壳和婆婆给的老军章熔铸而成。顾沉舟低头看她,帽檐暗影里的眼睛亮如晨星,俄然从裤兜取出叠粮票,塞在她枕头下:"别省着,该买肉买肉。" 粮票最底层压着个油纸包,内里是块没舍得吃的生果糖,糖纸边沿印着 "上海" 二字。
第七日深夜,后山传来霹雷隆的闷响,像是远方的炮声。苏晚晴摸着墙上的军用舆图,指尖划过顾沉舟用红笔圈出的 "防汛重点区",俄然想起他说过:"大水就像仇敌,得先摸清它的脾气。" 窗外的雨帘中,她仿佛瞥见他在堤坝上奔驰的模样,戎服被雨水渗入,却仍然挺得像面旗号。
第十四日凌晨,送信的牛车碾过泥泞的村道。苏晚晴接过渗入雨水的信封,瞥见熟谙的钢笔字在封口处洇开:"晚晴亲启"。拆开时掉出片枯黄的草叶,是他前次采蘑菇时粘在戎服上的。信里的笔迹带着水渍:"堤坝已固,勿念。见草如见人,望保重。" 落款处的 "舟" 字力透纸背,最后一竖拖出长长的墨痕,像道未干的泪痕。
暴雨在拂晓前到达,苏晚晴蹲在井台边打水,木桶撞上井壁收回浮泛的响。顾沉舟临走前磨好的菜刀还架在窗台上,刀刃映着她泛青的眼下 —— 自他走后,她已学会用兵工铲劈柴,用弹壳风铃判定风向,却在每次给婆婆煎药时,忍不住往他的珐琅杯里多添勺红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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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信间断的第十三天,婆婆把陪嫁的银镯子塞给她:"去镇上换些蜡烛,夜里补缀费眼神。" 苏晚晴摸着镯子内侧刻的 "安然" 二字,俄然想起顾沉舟的枪弹壳安然符,现在正躺在她贴身口袋里,贴着心跳的位置。灶台上的火油灯芯即将燃尽,她就着余烬的光,在本草条记里写下:"沉舟,本日雨势稍减,你那边呢?"
雨停后的第一个好天,苏晚晴在井台边洗顾沉舟的戎服,番笕泡里映着湛蓝的天。他蹲在中间补缀漏风的风箱,俄然指着她手腕上的银镯子:"娘的镯子戴你手上,倒像量身定做的。" 阳光穿过镯子上的 "安然" 刻字,在他脸上投放工驳的光影,像极了她在他信里见过的、堤坝上的阳光。
半夜的月光被乌云揉碎时,告急调集号俄然扯破村落的喧闹。苏晚晴从灶间的草垛上惊醒,瞥见顾沉舟已穿戴好戎服,风纪扣严实地勒住脖颈,第二颗纽扣上的 "安然" 绣字在火油灯下泛着微光。他的军用挎包鼓鼓囊囊,暴露半截抢救包的红带子 —— 那是她昨夜新缝的,内里装着晒干的连翘片。
"邻省发作山洪,我得立即归队。" 顾沉舟的声音带着甲士特有的沉着,却在触碰她肩膀时突然放柔,"娘的药另有三剂,火候表压在灶台上......" 话没说完就被短促的打门声打断,窗别传来吉普车的轰鸣,车灯扫过土墙上的 "名誉军属" 牌,把两个字照得忽明忽暗。
是夜,顾沉舟在练习日记里写道:"抗洪十七日,梦见晚晴在灶间熬药,药香漫过堤坝。今晨见她担水的姿式,竟有了甲士的利落。本来我的女人,早已能独当一面。" 钢笔在 "独当一面" 后顿了顿,又添了句:"而我,比任何时候都更想保护她的笑容。"
当晚,苏晚晴在火油灯下给顾沉舟复书,笔尖悬在 "重视安然" 四个字上好久,终究改成:"灶火常暖,待君归。" 她把信折成纸船模样,用顾沉舟教的 "防水折法" 叠好,塞进枪弹壳风铃的裂缝里 —— 那是他临走前特地加固的,说 "如许风能把思念带到火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