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御史人在山东心在帝都,早有耳目把这些凶信给他通报了过来。宋御史一看之下心凉了半截,如果蔡京还在位,这些只不过疥癣之疾罢了,但现在蔡京这棵大树已倒,树倒猢狲散之下,那个还来管他?不反戈一击落井下石的,已经算是情深义重的了。
蔡京这又一次罢相不打紧,却再一次苦了他的诸多弟子翅膀,蔡京的政敌们弹冠相庆之余,便纷繁落井下石,削起蔡老贼的枝干来。
清河三官面面相觑,一时候却不知武大郎葫芦里卖的是甚么药。
西门庆倒是若无其事,只是悄悄抿了口茶道:“方才一见御史大人,我便看出大人面上有些应劫之气,是以才立而不跪,不然一拜之下,不免更折了大人的福禄,反而不美。此中失礼之处,还望大人莫要见怪才是。”
这个罪名一罗织就牵涉到了四年前。那是崇宁四年的十一月,蔡京的翅膀林摅出使辽国,正碰上辽国新盖了一座富丽的宫殿,名为“碧室”,辽国人便夸口说他们的碧室就象宋朝的明堂一样。酒宴上辽国的伴使,也就是交际官出了个酒令:“白玉石,天子建碧室。”将“碧”字拆为“白玉石”三字入酒令,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武大郎板滞的目光从三人面上一扫而过,从袖子里摸出一条乌黑的布帕来绑住嘴巴,又在脑后紧紧地打了个结,这才摇摇摆晃向外走去――宋御史竟然向他下跪?这事情是打死也不能说的。
字缝儿里斗法,乃是朋党之争的不二法门。因而大师群策群力,颠末一番断章取义,硬是给宋乔年假造出个罪名,说他在林大嘴出使辽国之前,便以言语挑衅,妄图重燃宋辽烽火,从中取利……等等等等,有的没的攒了一大车后,就四周上奏折,明天你一本,明天他一本,非参倒宋乔年不成。
合法此时,俄然听到清河县出了两位星主,并且还甚有灵验!宋御史是江西人,自小听着龙虎山张天师的传说长大,对此坚信不疑。心想若派人去龙虎山求天师保佑,路途悠远,等返来的时候,本身说不定骸骨都寒了。不如就近便去清河,见了那二位星主,是真是假,再做事理。
林摅便答对道:“口耳王,贤人坐明堂。”他把繁体的“圣”字拆开,念作“口耳王”。那辽国的交际官便抓他的痛脚说:“宋朝使者不识字,‘圣’字拆开只要口耳壬,那里来的口耳王?”林摅也是一粪青,理屈词穷之下,仗了蔡京的势,干脆撒起泼来,翻脸痛骂。辽国人被骂得火冒三丈,把这位林大嘴关进交际部宾馆里饿了三天,然后一脚踹回,甚么礼节面子,全都撕下来不要了。
宋乔年和林大嘴都是蔡京的翅膀,脾气又相投,彼其间很有些香火之情,因这事也通过几封手札,信中非常为林大嘴抱了几句不平,没想到这些信不知如何搞的,竟然落到那些想整他的人手里去了。
本来,就在本年蒲月甲子日,天子下诏曰:“蔡京特降授太子少保,还是致仕,在外任便居住。”
盒子掖好,却感到武大郎还如泥塑木雕普通,西门庆便将他用力一推:“武道兄因何还在入定?且回且回!这便要干闲事去了!”
宋乔年固然是蔡京的弟子,但别人有些痴顽,没有多少才调,是以蔡京干脆保举他做了山东巡按监察御史,专干获咎人的买卖。宋乔年平时看着蔡京的眼色,勇往直前弹劾过很多人,这一回蔡京垮台,他也跟着倒了霉。固然他放着外任,人不在东京帝都,把柄拿捏不易,但他的仇敌们还是知难而上,解除万难,四周搜求之下,硬在他脑袋上安出个罪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