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一刻,日头已将将下山,彩霞满天,齐郡军大营中到处炊烟环绕,已是将将到了用膳之时,但是张君武却并未传膳,还是盘坐在大幅沙盘前,手持着几枚各色小旌旗,面色凝重地推演个不休,正值出神间,却见中军官张恒稳步从帐内行了出去,冲着张君武便是一躬,低声地禀报了一句道。
“诺!”
在张君武于新郑整兵之际,确切有很多原无上军被俘兵士趁乱开小差逃回长葛,几近异口同声都在说官军对被俘者是如何之严苛,沈万隆也没少拿此事来做文章,以鼓励部下将士死战到底,但是那不过只是鼓励士气的手腕罢了,至于本内心么,沈万隆向来就不信赖那些逃兵的大话,事理很简朴,旁的官军军队老是越打兵力越少,唯独齐郡军倒是越打兵力越多,今后一条便可看出张君武其人的治军手腕之了得,所谓虐俘一事么,或许会有,却绝对不会似那些逃回的战俘们所宣称的那般严峻,换而言之,那些逃返来的战俘或许便是张君武成心为之,若如此,所谓的逼迫那些战俘去填河之目标也就呼之欲出了的。
“诺!”
这一听沈万隆说得如此自傲满满,诸将们自是全都为之精力一振,表起态来,自也就慷慨激昂得很……
一听沈万隆这般说法,赵旭的额头上立马便见了汗,此无他,倘若沈万隆所言为真,反击军队带回那些战俘的同时,只怕真就将官军的伏兵也带进了城,一旦被伏兵出其不料地占据了城门,那结果自是不消说的严峻。
有关箕山的传说很多,可实际上么,箕山远谈不上是名山大川,只不过是伏牛山余脉罢了,最岑岭处也就千米出头,但是山中的地形却极其的庞大,因是汝河与颖河之间的分水岭之故,山中溪流浩繁,山脉破裂不堪,沟谷纵横,丛林富强,除猎户与药农以外,周遭数百里少有人迹,饶是牛进达所部八千兵马皆是卸甲而行,又有领导指引,却也足足花了四天的时候,方才进抵了汝州境内的蜜腊山,却又不得不断了下来,此无他,概因蜜腊山的山顶上鲜明有着座无上军新修的军寨,内里兵力虽未几,只要五百余众,但却恰好掐死了牛进达所部的进步门路。
“赵将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某观张君武那厮用兵多奇诡,又岂是易与之辈,今,留下如此较着之马脚,不过诱敌之策罢了,某料那万余填河人等中必伏有精兵,赵将军如果去救,只怕救回的不是自家弟兄,而是在开门揖盗罢。”
“这……”
第九十八章 以正合,以奇胜(三)
张君武并未去送程、孟二将,从案牍背面起了身以后,便即又踱回到了大幅沙盘前,伸手抚了下额头,自嘲地便笑了起来,此无他,固然早晓得沈万隆擅守,事前也做好了强攻长葛城的思惟筹办,可张君武还是不太甘心真将军队投打击城战这等折损必定不小的耗损战中去,何如从眼下的局势来看,他也真没旁的体例好想了的――为达成预定之计谋,长葛城必须尽快拿下,从而进逼许昌,不给龟缩在许昌的卢明月派出军队救济汝州之能够,很明显,靠围困是决然没法尽快拿下长葛城的,恰好沈万隆又摆出了这等乌龟不出头的谨防架式,摆在张君武面前,还真就只剩下强攻一条路可走了的……
“免了罢,二位将军辛苦了。”
“禀大将军,南道河段已填平,却未能诱出城中守军,末将等忸捏。”
张君武既是有所叮咛,张恒自是不敢稍有拖延,紧着应了一声,便即仓促收支了大帐,不旋踵,便见程咬金与孟武二人面带懊丧之色地从外头行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