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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快撤!”
张君武率部行出了一里多远,便已能远远瞧见远处正滚滚而来的大队人马,自是不筹算跟王伯当所部来上一场大混战的,挥手间便已下了令。
“大隋必胜,大隋必胜!”
罗士信早等得心痒难搔了的,这一听张君武有令,顿时便来了精力,一声吼怒之下,率部下两千马队冲出了中军,有若利刃般便冲进了瓦岗乱军当中。
“大帅万不成稍有拖延啊,现在山下官军正修造器具,一时半会尚不致前来围城,此时要走,尚可安闲从山中小道扬长而去,待得其器具已备,必会留一部军监督仓口城,到当时,想走都难了啊。”
齐郡军前排皆是弓弩手,跟着全军主将的一声令下,多达四千名弓弩手几近同时射出了搭在弦上的雕羽箭,顷刻间,箭啸声暴响不已,麋集如蝗般地便向瓦岗军前锋罩了畴昔。
这一见王伯当要逃,张君武又如何肯依,一边命令骑军去抢巩县,一边拼力打马向前,死死咬住王伯当所部的后尾。
“吹号,号令骑军马上抢城,堵死乱匪退路!”
王伯当所部只要三千精锐是瓦岗军的老根柢,余者皆是刚归附的周边百姓罢了,绝大多数都还穿戴布衣,手中拿着的不是锄头便是扁担,手拎菜刀的也不在少数,可纵使如此,出于对无道昏君的悔恨,近八万瓦岗军哪怕面对着煞气腾腾的官军,还是英勇非常地策动了凶悍的冲锋,有若巨浪大潮般壮观非常。
眼瞅着局势已无可挽回,王伯当哪敢再往前冲,忙不迭地一拧马首,带领着三千老根柢军队撒开腿,冒死地向巩县方向逃了去。
王伯当的差遣还是起了结果的,固然毫无阵型可言,可滚滚而来的瓦岗雄师终究还是撞上了齐郡军的防备战线,暴出了一阵轰然巨响。
胜券已然在握,齐郡军将士们本就昂扬的战意顿时便冲上了颠峰,战号声狂响中,万余雄师同时向前突击,直杀得瓦岗军尸横遍野。
“骑军反击,给我冲毁敌军!”
这一见罗士信已赶在了己方的前头,而背面的张君武又率部死咬住不放,王伯当便知巩县不保已成了定局,哪敢再往巩县逃,忙不迭地一拧马首,狂冲到了北邙山的一处缓坡,跳下战马,领着一干残兵败将便蹿进了密林当中。
“放箭,放箭!”
“不要乱,接着冲,冲上去,杀啊!”
“报,禀将军,巩县之敌已出城,总兵力恐超八万余,正在向我军杀来。”
“全军反击,不降者,皆杀无赦!”
未经练习的农夫终归不是合格的兵士,哪怕手握兵刃,也一样不经打,这才一波箭雨之覆盖罢了,整支瓦岗雄师已是就此乱成了一团,一见及此,王伯当可就急了,一边冒死地打马向前,一边吼怒着为部下将士打气。
瓦岗军这么一乱,冲锋的势头不免便就此缓了下来,齐郡军三员主将调剂起军伍来,自也就安闲得很,阵型转换也自迅捷非常。
李密到底是枭雄之辈,虽不甘心此番之功败垂成,可说到底,对自家小命还是很看重的,懦夫断腕的事儿,他也不是做不出来,只是顾忌到逃回大营以后,较着有些难以向翟让等人做一交代,一时候不由便犯起了迟疑。
“大帅,柴某愿誓死守城,倘若王将军所部能胜,洛口仓自能得保,若不能,柴某也必会对峙到最后,只消一息尚存,断不言降,还请大帅保有效之身,以待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