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只是京墨晓得,不管是“仇”还是“情”,眼下都不适合与沈令蓁道出。
那以后初次出兵,霍留行领军大获全胜,重创西羌,今后名震天下。
彼时抑武的弊端日显,坐了十七年皇位的圣上自发龙椅已然安定,故意重振大齐武力,便准允了霍家以战止战,攻打西羌的请命。
霍留行扬了扬眉,好笑地看着她,举起手晃晃:“我洗过手了。”
一旁研磨的空青表示附和地点了点头。
如此血海深仇在前,她本就不成能采取沈家人,更何况另有“情”之一字在。京墨身为霍留行的亲信,贴身奉侍他多年,天然瞧得出霍舒仪待他的心机。
现在,她在问他,中不入彀。
待她一走,霍留行脸上的笑容立即消逝得无影无踪。
沈令蓁到了霍留行的院子,站在书房门前,抬起手要拍门,脑海中又闪现出沈宅那一幕,不由打了个颤,将手缩了归去。
京墨实在替霍留行捏了把汗。
沈令蓁一见到他,立即捂住了本身的脖子。
季嬷嬷膜拜下去,以额触地:“老奴僭越,恳请姑爷谅解长公主为人母的表情。当年敌我两边态度分歧,长公主与霍家兵戎相见亦是无法之举,现在时过境迁,圣上欲令少夫人了偿长公主欠下的债,长公主不成谓不痛心。”
因而半年后,当霍留行再次乘胜追击北伐时,朝堂便传来了争议的声音,称霍家好大喜功,为一己私利建议不义之战,置百姓生存于不顾,令大齐蒙羞如此。
但是他们喊着“壮我大齐,扬我国威”的标语,内心却感到了惊骇。
前朝所向披靡的霍家军早已在二十七年前的内战中全军淹没,沉寂已久,多年来始终被动挨打的霍家一朝脱手,竟怎仍这般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书房内,空青正在研磨,京墨正在铺纸。
她话只说一半,霍留行却也懂了:“被罚了十鞭子,母亲动手有分寸,没甚么大碍,养几日便好。”
沈家二房的主事人,也就是沈令蓁的二叔,便是在这时候与圣上悄悄进了言,说汴京还留着一名前朝的皇子,恰是霍留行的姑姑与前朝末帝所生,霍家这么多年以来始终养着如此战力,怕不是故意复辟吧?
霍留行也是一愣,像在奇特她何出此问:“是说我的大哥。”
霍留行自始至终默许沈令蓁知情此事。毕竟沈家大房就这么一个孩子,若连畴昔两家人的恩仇都不与她申明,就叫她一头雾水地嫁来这里,岂不荒唐?
霍留行皱起了眉头。
沈令蓁禁止着尽量不透露嫌弃的神情,跟他入了里。
霍留行一噎:“哦,她几次三番顶撞于你,本也该罚,便算在内吧。”
沈令蓁本因对霍留行心生惧意,思忖着临时避一避他,这下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主动找上门去,问问霍舒仪的事。
不然,汴京那么多比沈令蓁身份贵重的公主,要补葺两边的干系,为何不挑她们?
霍留行让京墨去与季嬷嬷确认此事。
她要让他霍留行把沈令蓁放在心上,借使来日霍家谋反,也要力保她无虞。
可说是“情”,又该叫沈令蓁将来在这霍府如何自处?
“叫她出去。”
霍留行俄然笑起来:“好,好个镇国长公主。”
季嬷嬷入里后朝霍留行施了个礼,道:“姑爷。”
“如何?你有话直说。”
她早就筹算好了,霍家与皇家或许会有你死我活的一天。以是现在,她既要稳住圣上,也要稳住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