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郭有为不知何时呈现在了杨业身边,小声道:“君之所欲,便是孙小相公相托之事,我等已安排半年不足,彻夜子时便会脱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何去何从,还请将军考虑。”
一个臣子,竟然敢说出如许的话,这特么杨业要不是北汉第一大将手握重兵,刘继元或许立即就会砍了他。
晋阳城,塌了。
“孙小相公,早推测本日之事?”
的确,杨业的这个打算对北汉的百姓是无益的,对民族对国度都是无益的,可唯独对刘继元本人,是倒霉的。
损一己而利天下这类事,那是大儒们的任务,可不是天子的。就算契丹爸爸真的很贪婪,真的很残暴,就算这真的不是悠长之计,但是那又如何样呢?起码现在,我还是天子啊。
他们相互拥抱,亲吻,醉酒,他们又唱又跳,这是属于胜利者的欢愉,北汉这些年来跟中原王朝的仇结的太深了。
人在叫,马在惊,全部晋阳城乱成了一片。
“孙小相公要的,向来都不是北汉,实在,这晋阳城下,早已被我偷偷埋下了无数火药,若这南北两院大王不来,破城,不过反手罢了,人家要的,是大辽,是燕云,你真觉得,以孙小相公之智,打不过你一个北汉第一大将么?杨将军,当断则断,想想忠孝仁义四字,再如何愚忠,也请你有个分寸。”
没有人晓得,此时的刘继元站在高高的城墙上,一边咀嚼着胜利的美酒,一边看着城里的乱象,会是个甚么感受,而方才胜利的数万精兵,规规整整的,眼睁睁的看着城内他们熟谙的家眷受辱,又是如何的感受。
战无不堪的宋军,在摆出了御驾亲征的架式以后,终究退了。
没人晓得产生了甚么,此时现在,上到他们的北院大王耶律胡轸,下到瑟瑟颤栗的北男人民,满是懵的。
宋军退了。
另有比这更首要的么?北男人民?民族大义?那跟我又有甚么干系呢?
一个方才落空统统的北汉中年男人,背对着澎湃的水龙,面对着傻眼的契丹雄师,镇静的将嘴都咧到耳朵根去了,他高高的伸出双手,长着大嘴,歇斯底里的狂叫:“天罚啊!”
想到此,一个个的内心还都挺美。
老天爷也在帮着宋军。
他要用这些钱来服侍远道而来的契丹爸爸。
这,就是他们搏命所保卫的社稷。
杨业闻言霍然回身,一脸懵逼。
胳膊上,他被党进一箭射穿的旧伤又在模糊作痛,伤口止不住的崩裂开来,鲜血顺着胳膊染红了全部袖子。
更不寒而栗的是,这些来‘救济’的契丹兵并不会因为时候的流逝而逐步减少,相反,他们只会越来越多,大辽调兵一次不轻易啊,又没有军饷,兵戈所得端赖抢,大宋是必定不敢等闲招惹的,不在北汉的百姓身上玩痛快了,莫非你能让契丹爸爸白跑一趟么?
前门驱虎,后门进狼。
这,就是他们的天子。
北汉群众傻了,我们不是胜利者么?
当夜子时,‘怠倦’了一天的契丹兵团沉沉的睡去,似还在回味明天的收成,明天他们这些城里的就要跟城外的换防了,这叫雨露均沾,可惜,他们只能玩我们剩下的了。
刘继元冷冷的看着他,仿佛不熟谙这小我一样,好半天,才一声冷哼,拂袖而去。
北汉的臣民欣喜若狂,这场仗宋军打的固然辛苦,他们守的却更加辛苦,特别是刘继元,声望一下子就涨了一大截,已经惦记如何弄死郭有为了。
他恨啊!
契丹人这下真的疯了,哪怕他们都是全部大辽的精锐,哪怕他们都是残暴弑杀的饿狼,面对波澜澎湃的水龙,他们也不晓得该如何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