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逞强。”傅筹拉住她,第一次用指责的语气同她说话。
既然尘风国王子开了口,此事已成定局。临天皇天然不好说甚么,只点头同意。
傅筹之前所做的统统皆因她启云国公主的身份,那么现在的宗政无忧却又是为了甚么?
临天皇似怒似叹道:“无忧,你闹够了?好好的晚宴被你搅得乌烟瘴气。”嘴里斥着他,目光却瞟向长廊上面色惨白的漫夭。
孙雅黎绞动手中的帕子,咬着唇,求救的目光望了望她的父母,又望向临天皇。
宗政无忧仿若不闻,孙雅黎偷偷拿眼瞧他,只见他一只手撑在桌上,微微斜着身子,慵懒的神采迷乱民气。
世人这才心下一惊,明白她并非装腔作势。
她推开傅筹,微微上前,叹道:“本日之事,全因容乐一人而起,容乐心中甚感惭愧,就以琴曲相寄,聊表歉意。孙蜜斯,请!”
临天皇道:“公主请讲。”
殿内的少女们神采惊奇,琴台上的孙雅黎神采更是生硬到极致,龙椅之上的临天皇面沉如水,其他的人目光各别,齐齐望着盘曲长廊上的三人。
陈公公忙道:“陛下,您先喝口茶压压惊。”
漫夭也说不清此时内心究竟是甚么滋味,宗政无忧如许为她出头,到底是好是坏?他封得了这些人的口,又如何封得了天下人悠悠众口?此时,殿中之人是不能再说甚么,但她的庄严,她们启云国的脸面,却不能靠别人来保全。
“容乐,伤得重不重?给我看看。”身边傅筹和顺的扣问,就要拿开她捂着伤口的那只手。
漫夭忍不住嘲笑,看来这女子是非要和她过不去。
“容乐,你如何样?”傅筹伸手就要扶她,但手还未碰到女子的衣裳,女子已被人捞住身子抱在怀里。
宗政无忧冷冷地掀了眼皮,天国阎罗般的邪眸冷冷一扫,世人皆是身躯一抖,心被高高吊起,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九皇子扬唇,笑得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吧。
宗政无忧俄然从宫人手中夺过茶壶,睨了一眼身边双颊晕红心跳如鼓的女子,他嘲笑一声,抬手,缓缓地往她面前满水之杯里注入新的茶水。
有人说:“还不是怕丢人!为了回避跟孙蜜斯对琴呗!”
漫夭垂下眼眸,竟不敢朝大殿里望去。
喉头翻滚的血腥气终是压不住,渗过她咬紧的牙关,沿着微微翘起的薄凉嘴角蜿蜒流滴下来,一滴一滴溅在傅筹的手上,温热而粘腻。
另有人说:“依我看,她这是苦肉计,用心吸引离王的重视,虽说傅将军也很优良,但也比不得离王身份高贵,再说了,离王但是咱临天国第一美女人,又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她哪能甘心看着离王当着她的面选别人做王妃啊!”
她望着孙雅黎,淡淡的说,目光带笑,却毫无神采。
氛围诡谲。
临天皇神采也欠都雅,望着漫夭的目光变得锋利,漫夭安然回视,神采不卑不亢,唇边扬起恭敬有礼地浅笑。不是说想听启云国的琴音吗?那就听吧!
含讥带诮,嘲弄鄙夷,那些人自发得抬高了声音,但是,就连长廊上的漫夭都听了个清清楚楚。她本不想听,何如耳力太好,又或许那些人是决计说给她听的也不必然。
九皇子不情不肯站起来,撇了撇嘴,孙雅黎在丫环的搀扶下,终究坐到了她心仪已久的男人身边。天涯间的间隔,他的人,他的气味,他的统统统统,都挨得那样近,近到她只要一呼吸便能够触碰到,不由得一颗芳心砰砰乱跳。有宫人上前撤去九皇子的茶杯,为孙蜜斯换上一只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