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号令医官好不轻易止住了血，脖间的创口却惹人担忧。
“少主爷，他所中之箭含有剧毒，若不及时医治，性命难保。”
来人去了，薛秦带众将登上潼关主城。张归霸对薛秦的回话稍感迷惑，正欲探听，薛秦却先开口：“传闻当年神策大将军成可期就是在这里，靠两千禁军抵挡住了尚让三十万人。”张归霸道：“潼关城高池深，凭险易守，固然如此，成可期还是丢了城池。依我看来，远不及大将军长于用兵，能够带领我们以少胜多。”
李克用见状，神采逐步凝固，腾起一片乌青色，沉吟了半晌，缓缓问道：“到底丧失了多少人马？”
“归霸，目前只剩一件事还需托你帮手。”
“那里，是我等无能，叫少主爷和大蜜斯劳心。”
“只是水声罢了。”
李萱闻言一把揪住医官的胡子，带着哭腔道：“我不管，救不活他，我把你百口都杀了。”
薛秦道：“你谦善了，你跟随梁王时候最长，并且智勇兼备，算是半个谋臣。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望你能实言相告。”张归霸道：“将军请讲，我必然知无不言。”薛秦道：“开初，我觉得李克用是虎狼之臣，天子降诏讨伐，诸镇云集呼应......”
李存勖仓猝规劝：“父亲，你别气坏了身材。”李克用叱道：“打了败仗还不敢说，想瞒我到甚么时候。”李存勖一惊，诘问母亲是何人泄漏。王妃道：“早上嗣昭来过。”李存勖悄悄气恼：“这个蠢木头真是没心没肺。”嘴上从速向李克用认错：“父亲抱恙，孩儿是不想惹您动气。”王妃也忙劝道：“亚子只是贡献，郎官切莫再计算。”
李克用闻声晋军几欲丧失殆尽的动静，心头如受铁锤猛击，当即呃的一声，口吐一大口鲜血，腾然翻倒于地……
“功臣......哈哈哈！”薛秦沉吟半晌，俄然朗声大笑，笑声却显苦楚。“我身是唐将，为梁国效力，是为不忠；以曾公兵法对抗王师，有负恩帅教诲，是为不孝；圈徙百官，使之无辜丧命于白马，是为不仁；为败联军，设想骗害兄弟，是为不义。一个四德尽失之人，有何颜面担负功臣之名。”
张归霸闻言，双眉一颤，试问道：“大将军，方才你答复书使的话......”薛秦伸手止住他说话，表示众将留在原地，独领张归霸快步走到城巅。
薛秦道：“请你将阿芙送到晋阳，拜托给嵇昀。”
“大将军——”
江细雨拉开李萱：“你难堪他也没用，为今之计只要寄但愿于莫灵珑。”世人不知莫灵珑是谁，江细雨粗述了一番，并道：“野南浔已经去请了，但她远在东海岛屿，能不能来得及，还不好说。”
张归霸道：“将军神武泰初烁今，梁王他日建国称尊，大将军必为凌烟阁上第一功臣。”
“我也一向把将军当作学习的表率。”
“这…...”李存勖支支吾吾，话到嘴边却难开口。李克用走近蹲在儿子面前，四目紧紧相对。
张归霸闻言瞠目变色，急劝道：“大将军何必自薄？遭遇乱世哪个不是身不由己。”面对安慰，薛秦无动于衷，面色惨痛。
来人反复说了三遍，薛秦毫无动静。张归霸瞧见奇特，小声提示薛秦。薛秦沉默很久，终究答道：“请答复梁王，薛秦感蒙恩遇，一心报效，除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