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将军还没歇息?”
嵇昀只觉五脏如焚,但动一点元气,便有如撕心裂肺般的痛苦。
庞师古的目光朝嵇昀高低一扫,开口笑道:“嵇兄弟,是啊久违了,别来无恙?”
“师父!”野南浔见嵇昀受伤,急得大呼,本欲反身来救,却被众兵围困在垓心,不得脱身。
嵇昀俯视城下,梁兵杀生渐止,后军缓缓撤回营房。
嵇昀瞧着满地杯盘狼籍,便开门见山:“我的来意,将军想已心知。”高思继微微一愣,佯装不解:“嵇大将军传闻在朝中仕进,如何跑到我火线虎帐里来了?”
高思继起家出帐,却见帐外三个陌生的青年男人,并肩站立,姿势欣然。
牙将带着兵士赶来将三人围定:“你们是甚么人?胆敢深夜闯营?!”
话音刚落,帐外果有人放声喊话:“高将军不受仇敌勾引,实在忠义可嘉!”
“一是救援神威军的将领,整编旧部,参与守城。”
两边落座,嵇昀答话道:“奸臣反叛,朝廷倾危,我率领大唐将士,目前正在将军日夜攻打的晋阳城内休整。”高思继道:“竟然如此,我至心不知。”嵇昀道:“无妨,为将者,旦受军令,禀承如山。我晓得征讨晋阳远非高将军本意,满是刘仁恭欺君悖主,逆天理背人意所为。”高思继沉吟不语,好久,嵇昀又道:“当年初见,我就知高将军素怀忠义,绝非刘仁恭、庞师古之流。当今大唐天下危如累卵,忠臣志士群情激奋,狗盗鼠偷之人尚思杀贼报国,何况高将军勇毅豪杰。我明天冒险出城,只为规劝将军归正,除此别无二事。”
嵇昀站定中心,浅笑道:“高将军,故交来访,如何不识?”高思继一怔,高低打量了他,便道:“我仿佛不熟谙你。”嵇昀道:“雁门关一场鏖战,将军如何不记得?”高思继瞠目骇然,乃道:“你..….你是嵇大将军?!”
嵇昀点了点头:“将军仍念我是唐朝的大将军,足见拳拳报国之心,不枉嵇昀深夜至此。”
“师父,你身子还没养好,就躲在我身前面,看门徒杀敌建功啊!”言罢,野南浔挥剑冲刺,部下的海昏招式大开大合,浑然一付豁出命去的架式,倒也慑退好些敌兵。
“高将军带兵如子,确切叫人佩服。”
高思继皱眉很久,苦着脸道:“我受燕王厚待,岂能叛变?”
白锡圣遭岳关山、滕子罗死命胶葛,比武数个回合,三人已经打斗得远了,对于这里产生的事,白锡圣自是不得而知。
俄然,左边刺斜里跳起一名梁兵,举枪就往嵇昀身上搠来。嵇昀乃将双手探出,夹住枪杆,只待轻松一捻,便可将这名敌兵连人带枪撂翻在地。但是,就在力道将发未发之际,嵇昀的胸腔内俄然一阵翻江倒海、痛如车裂,端的叫人难忍难耐、生不如死,跟着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嵇昀浑身气泄力散,随之竟被那梁兵的平常一枪掀翻倒地。
嵇昀道:“晋阳四周受敌,恐难久守。”
高思继看了眼庞师古身边站着本身的牙将,当即明白了事情原委。
“被你们两位困在晋阳城里,连一点新奇氛围都呼吸不到,这才想着出城来逛逛。”
高思继此时酒亦醒了,忙喝去众军,邀嵇昀三人进帐。
“如何?师父筹办劝世子弃城逃脱?”
高思继翻起眼皮,反问道:“你的意义是我不该向梁军催要粮饷,一众燕军弟兄该死两手空空为梁国卖力?”牙将仓猝跪倒,答道:“部属只是传闻,庞师古对我军围而不战的做法深有芥蒂,只怕是以吃罪于梁王,影响两邦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