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璎璃本来心胸歉疚,即便被人用剑指着,也没有涓滴抗辩,但听到白锡圣这般话,腾然生出来一股肝火,正色道:“璎璃犯了错天然一人承担,师父为了救杨大叔,在孤岛闭关八年,整日埋头制药,这份密意还但愿公子你不要孤负!”
这天谷里飞来一群野鸽,嵇昀念着杨楮衣单食薄,便顺手打了几只,提着给杨楮送来。
嵇昀被他盯得发毛,怯生生地答话。
“不要!”阮媤媤横臂挡在姐姐身前,凄苦不幸的眼神中满含恳求的情素。
嵇昀推着杨楮走出小屋,四周公然占满了密密麻麻的官兵,想来是田令孜派人尾随阮氏姐妹找到了这里。对方人多势众,杨楮神采沉寂,未显波澜。
“我见过偷玉玺的人,就是在后山上要杀我的大恶人。”
“报酬财死鸟为食亡,我本来希冀这些莽夫为了传国玉玺打得头破血流。看来有些人剑走偏锋,豪夺不成便改用巧取了。但凡是人都逃不出一个‘贪’字,这场祸乱毕竟是避不了的。”
拦路的人竟是白锡圣,他冷着一副面孔,伸手来抓嵇昀肩膀,嵇昀想要躲闪却来不及,被猎鹰扑兔似的提了起来。
因而转眼间,官兵们的狂狷傲气跟着他们的脑袋一齐被带走。
沙陀和唐朝若即若离,玉玺教他们夺去恰好坐实了分庭抗礼的野心,田令孜对玉玺痴迷了半生,他也毫不会善罢甘休,想到这里,杨楮神情显得对劲。
嵇昀听段重柯说,天机剑法是杨楮的绝学,论及精美乃至赛过海昏剑法。白锡圣在献宝大会上以天机剑法冷傲四座,若能获得他的点拨,即便没能在乾元门学到上乘功法,靠这门上乘剑法或也足觉得师父报仇了。只是无缘无端,白锡圣为何主动要将剑法传授给他?嵇昀满心利诱,不知该如何答话。
“你想不想学天机剑法?”
“贱货!”白锡圣恶狠狠地骂了句,腾地将黑剑指向了阮冰璃的咽喉。
“如何回事?”
渐行到谷底,在南侧山脚下,有一块形似狼牙的青色巨石,一端连接山体,另一端高耸在外,好似凤凰吐舌、麒麟奋角。白锡圣跳上巨石,眼下草木袒护处,有一汪水潭,潭水清冽,嵇昀因为被他提在手里,整张脸与水面近在天涯。
官兵们待建议又一轮冲杀,而天空中却传开一声清啸,由远及近,颤抖心魄,听之令人不寒而栗。
嵇昀把没吃完的馒头放入衣衿,向杨白二人仓促告别。
几经盘曲二人终究到了一处深谷,这谷里长满黄白紫青各色的野花,四周是巍峨矗立的山梁,果然是险远罕至,瑰怪丛生。
“你影象出众,背下这剑法要诀想必不难。”
白锡圣走到一株花树下稍作演示,只见他手腕翻出,长剑在百花丛中高低飘忽,花瓣簌簌沥沥,枝桠静若处子,剑透寒芒似玉龙翻江,漫天飞花如银屑霏霏,顷刻间落英缤纷,各处洁白,却不见斩落一片树叶。
天机剑法原是从天宝大将军宇文成都的鎏金镗法中悟出来的,奥妙高深,平凡人即便经心致学,亦难谙练把握。
告别杨白,嵇昀沿溪而行。四周都是密林沟壑,走出好远也寻不见回山的门路,只幸亏林间穿行。
嵇昀把他的窜改瞧在眼里,心想:“杨大叔把传国玉玺献出来,难不成绩是为了引发天下大乱,从而抨击田令孜?可姓田的不过是个寺人,为了找他报仇何至于大费周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