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道:“小声些,教黄狗闻声可就糟了。”
嵇昀循声看去,却不是别人,恰是皮日休。
嵇昀听这番话确有事理,悄悄的点点头,韦庄拍了下嵇昀的肩膀,笑着说:“盗跖就好比现在的黄巢,他感觉只要本身兵强马壮,便能够把天子拉上马来,本身坐江山,乃至于杀人百万,祸连九州,可如果世人都是这个心机,烧毁了忠君爱国的贤人教诲,那尚让、孟楷之流,就能循分守己为人臣子吗?即便黄巢幸运善终,他的子孙呢,莫非就能坐得稳江山,不会被别人拉上马吗?”
敲开大门,被老管家领着穿厅过廊,来到一间大屋,屋内里家具陈列讲究,右首立着一扇红木雕花的屏风,屏风前面摆着一张高三尺、阔半丈的梨木大案,案上陈列也非常贵重富丽,都是令媛难求的湖笔徽墨、宣纸端砚,羊脂白玉砥砺的镇纸、越窑青瓷烧制的笔洗。屏风一侧,桌案内里,站着位儒雅的中年男人,身穿一袭乌色长衫,手持一根羊毫,躬身在案,正在全神灌输地在纸上写字,即便有人排闼出去,也未曾昂首看。
想到潼关外马革裹尸的神策将士,嵇昀不由得满心愤激。跟着人群边走边看,不感觉已然来到城东。
“先生身材安康,我就放心了。”
这时候,管家走了出去。
韦庄见嵇昀生涩,乃笑道:“你年纪太轻,看不透此中奇妙。也罢,我这个大闲人专好管别人闲事,你这桩婚事我管了。”
“倒也不是。”
“老郡王的意义是?”
“这算甚么,天经地义的事罢了,不敢言谢字。”
嵇昀微微一惊,笑道:“韦大先生本来这般爱好喝酒。”
嵇昀忙叫住老管家,说道:“我早想出去逛逛,我和您一起去。”
“给我打一壶上好的酒来。”
韦庄哈哈大笑:“韦大先生、嵇小先生,一大一小,实在风趣。”
皮日休点点头,不时又收回一声轻叹。
嵇昀迈步进店,醇郁的酒气公然沁民气脾。
嵇昀笑道:“我这也是跟韦大先生读书,他教我的。”
“恰是。”
嵇昀神采涨红,一时候不知所措。
嵇昀一听,心道:“呀,明天只顾谈天说地,竟忘了问明皮先生的落脚处。”只能说道:“明日我再往西市去,说不定先生还会去那儿!”
僖宗执意分兵五千编入杨复光的忠武军,助其光复长安,让田令孜、韦肃带领剩下的五千神策军保护车帐,向成都进发,成都在西川节度使陈敬瑄的治下,陈敬瑄是田令孜的远方表兄,暮年间为了培植翅膀,田令孜特地安排他去镇守西川。
“长安城斑斓繁华,这帮毛贼一旦入天子城,便会乐不思蜀,而关中粮草匮乏,难供百万雄师支用。若我大唐军队将长安城四周围住,不过半年,定将黄贼困死在城中。”
斯须,韦庄拍拍嵇昀的肩膀,转回话题:“依我看,名分不决,你还是不要住在人家女孩子的家里了。”旋即命老管家备下菜果,留嵇昀在府上居住。嵇昀推托不过,只好拜谢。可内心模糊对韦庄口中说的婚事,犹是忐忑不定,细心想起来,对于萨迪娅,贰心中确是有种情素的,但说到娶妻之事,却又感觉为时髦早,乃诚意生怯意。
嵇昀问道:“先生有甚么愁事吗?”
嵇昀回到韦府,把一天的见闻悉数对韦庄说了,韦庄捋一捋胡子,惊奇道:“想不到皮日休竟也来了长安,此公的才调见地但是远近驰名,我真想和他见上一面,劈面就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