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这金丹还是您留用吧。”
兜兜转转,穿越九重岩洞、跨过三座吊桥,二人已经来到深山内部的石窟当中,四周滑溜溜的石壁上嵌刻着五行八卦图,图角处火光闪动,映得桥下波澜起伏的暗河水粼粼出现金色。
“不消请了!”
灵王欣然道:“圣教当中,除了我以外,他算得上是小我才,何况他向来对我忠心不二。”
跟着金丹噗通噗通坠入暗河,黑压压的水里腾然炸起了锅,远看是抢先抢食的黄皮大鱼,近看时,不由得瘆出一身鸡皮疙瘩,那里是甚么大鱼,都是一具具浸泡在冷水中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行尸走肉……
“丫头晓得老祖宗的苦心。”懿美直起起家,在屋内徐行彳亍,“您老放心,真有那一天,我扶您第一个坐上龙位。”
懿美内疚着身子,急道:“我看你就是用心包庇他。”
“老祖宗”近乎猖獗地嘶吼了一声,懿美仓猝放下珠帘,服侍在门外。透过帘子的裂缝,模糊见她低着头,口中兀自啧啧地吃着甚么,吸吮声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渐止。
灵王呷了口茶,“再好的神医也有黔驴技穷的时候,万不得已,还得叫成王返来。”懿美走近打扮阁,从宝匣中捡了些红珊绿宝,“雪奴,快起来吧。”又向灵王作了礼:“我去瞧瞧老祖宗。”遂同雪奴一齐去了。
懿美捧起了茶盏,递到灵王嘴边。“你派人搅乱乾元门的大会,是不是已经探到了白虎凶星的下落?”
“别出去!”
“我不想甚么君临天下,若真有那天,我甘愿登上皇位、号令天下的是你,我只想在你的身后,做一个用心奉养丈夫的好老婆。”
“懿美,你要时候记得我的警告。你就是老祖宗的化身,我没有达成的目标,将来必然要在你的身上应验。”老妇语气寂然,抬手指着那台象牙柜,道:“你去把柜子翻开,取出最上面右首第三个瓶子。”
懿美不觉得然道:“灵王,《推背图》的传闻真假难辨,我看还是不敷信。”
“屁话!”老妇气得浑身发颤。
懿美用衣角悄悄掸去老妇嘴角边残留的猩红,含笑道:“老祖宗是金枝玉叶,用饭穿衣样样高雅无二,明天倒是用地仓猝了。”
懿美欢跳着近前将那婢女扶起来,牵动手喜道:“好久没见你,我都快闷死了。”
“好久没有听到有人这么说过了...”老妇靠近了些,镜中映托出她的模样:乌黑稠密的秀发下,藏着一张油纸般漆黄的老脸,薄如蝉翼的眼皮下,盖着一对乌中泛青的眼睛,除了偶尔尚拨动几下外,浑然看不到一丝的朝气。
灵王哈哈大笑,说道:“要干成大事,天然要善用人,羽林堂主不管是才干还是武功,到处远超凡人,虽说性子上有些小弊端,但当前恰是用人之际,我作为一教之王,当然要体察善任一些。”
灵王在桌前端坐下来,问道:“雪奴,是不是老祖宗唤你来的?”
雪奴道:“奴婢也不晓得。”
听到老祖宗叮咛,懿美方才发明门内躺着两具冰冷的尸身,均是妙龄的少女,头上被利器开了口儿,血渍感染的已辨不出面貌。
老祖宗咯咯怪笑,“不必,这丫头固然怯懦,凡是事从不欺瞒我,不像有些人,羽翼丰了,就不把我这老太婆放在眼里了。”
雪奴道:“禀报灵王,老祖宗叫奴婢过来就教主...”
老妇的笑声在喉咙处闷响,纵使歌颂她的话如此令她受用,喜笑间仍旧紧紧地抿住嘴,或许是担忧本身疏落的门牙有违“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