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鹏说:“把粮台给狗日烧了,你说敢不敢?”
黑娃倒显出大将风采:“烧了也就给他狗日烧咧。咋不敢!”
“我?”黑娃撇撇嘴角自轻自贱地说,“黑斑头一个。”
“你真了不起黑娃。”兆鹏转了话题,“我在我们白鹿村只佩服一小我,你猜是谁?就是你黑娃。”
“这是一帮反反动军阀。”兆鹏说,“百姓反动军正从广州往北打,节节胜利。北京军阀当局纠合天下的反动派禁止反动军北来,现在围城的刘家镇嵩军就是一股反反动军队。西安守城的李虎杨虎二虎将军,都是百姓反动军。”
黑娃深深地受了传染,对兆鹏的朴拙信赖更加感佩:“你叫我来就为说这话吗?早知如许我早就来了。村里人不管穷的富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拿斜眼瞅我,我整天跟谁也没脸说一句话。好呀兆鹏……你今后有啥事只要兄弟能帮得上忙,固然说好咧。”
黑娃却茫然不知所措:“我也辨不来你是说胡话还是耍笑我……”
这当儿,从屋子的套间走出一小我来,黑娃看出是韩裁缝,不由一惊。韩裁缝是客岁迁到白鹿镇的客户,租下两间门面房,用脚踏机器给人缝衣服挣钱,谁也弄不清他是那里人。赶集的人像看西洋景儿一样看他双脚踩动机器踏板,收回喳喳喳持续不竭的响声,一只锃亮的针高低窜动,把布片缝结在一起。围观的人固然很多而买卖却非常冷落,只要黉舍教员和少数门生掏钱请他缝制礼服,庄稼汉不管贫民富人都只是看看热烈罢了。韩裁缝安然笑笑说:“放火烧粮台,我也搭一手。”黑娃也就明白了,不需再问。三小我在火油灯下停止详细实施计划的暗害,从哪儿翻墙出来,先烧那里后点那里,不管如何要把井绳给藏起来,点着了火吊不下水来。三小我商定如何用暗号联络,详细合作都颠末再三考虑。黑娃拍拍脑门说:“你这洋油(火油)灯有一股臭味儿,熏得我头昏脑涨直想吐。”
兆鹏说:“你如果情愿干,咱俩就放这把火。给白鹿原上的人看一场冲天大火。”
黑娃听不懂只是“噢噢”地应着。
“你敢本身给本身找媳妇——”兆鹏说,“你比我强啊!”
兆鹏就坦直地说:“我筹办烧掉白鹿仓的粮台。你看敢不敢动手?”
兆鹏从椅子上站起来,慷慨激昂地说:“你——黑娃,是白鹿村头一个突破封建桎梏实施婚姻自主的人。你不管封建礼教那一套,顶住了宗族族法的压迫,实现了婚姻自在,太了不起太巨大了!”
兆鹏问:“你晓得不晓得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