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个女人胡氏被揭开盖头红帕的时候,嘉轩不由一震,拥进新房来看热烈的男人和女人也都一齐被震得哑了嘻嘻哈哈的哄闹。这个女人令人当即会遐想到传说中的美女,或者是戏台上的贵妇人娇女子。当嘉轩重新房挤出来到摆满坐椅饭桌的天井里的时候,有人就开端喊胡凤莲了,那是秦腔戏《游龟山》里一名仙颜无双的渔女,几近家喻户晓大家皆知。早晨,当他和她坐在一个炕上相互瞄瞅的夸姣光阴里,她的光彩和素净一下子洗濯净尽前头五个女人潜留给他的暗淡心机,也使他不再可惜二十石麦子二十捆棉花的超等聘礼。然后同衾共枕。他很快发觉事情并不美好。他抚摩她搂抱她亲她的脸亲她的嘴她都和顺地领受了,当他的手试图拉开她的短裤的系带时她跳了起来,从枕头下迅即摸出一把剪刀执在手中。那剪刀明显颠末用心的打磨,锋利的刀刃在蜡烛的红光里闪出一道道血花。她跪在炕上,裸着两只翘翘的乌黑的奶子,把剪刀的刀尖对准他说:“你如勇敢扯开我的裤带,我就把你的阿谁东西剪掉。”
母亲拾掇完灶间的事在院子里鞭挞身上的尘灰,喊他。嘉轩走进上房里屋,母亲坐在父亲活着经常坐的那把简化了的太师椅上,姿式颇似父亲的坐姿。他在桌子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尽量做出不在心亦不在乎的模样。母亲说她筹办明天一早回娘家去,托他的娘舅们给他再踏摸媳妇。他劝母亲暂缓一缓。母亲问他为甚么要缓?二十几岁的春秋了还敢缓!母亲说着就上了劲儿:“甭摆出阿谁阴阳沮丧的架式!女人不过是糊窗子的纸,破了烂了揭掉了再糊一层新的。死了五个我筹办给你另娶五个。产业花光了值得,比没儿没女断了香火给旁人占去心甘。”嘉轩再没有说甚么。第五天,母亲从舅家返来,事情已有定局。南原上的一户姓胡的小康人家,赌场上掷骰子一夜之间输光了产业,赌徒们赶到家来,上楼灌净了囤子里的粮食拉走了槽头的犍牛和骡子,用犍牛骡子拉着装满粮食的牛车走掉了。女人气得半死,赌徒惭愧难当,解下裤带吊到后院的核桃树上幸被人发明救活。如许一来承诺以女儿许人,聘礼之高足使正凡人咋舌呆脑,二十石麦子二十捆棉花或按时价折成银洋也能够,但必须一次交清。这个数字使嘉轩脊梁发冷,母亲却不动声色地说她已经承诺了人家,下来该由充当媒人的二舅遵循订婚的惯常法度去实施手续就是了。嘉轩惊奇地发明,母亲办事的精干和果断实际上已经超越父亲,更少一些瞻前顾后的忧愁,表示出认定一条路只顾往前走而不左顾右盼的专注和判定。如许,赶在父亲的头周年祭奠到来之前一个月,合法桃花三月的恼人季候,第六个媳妇在呜哇呜哇的唢呐喇叭的欢腾的喜庆曲调里走进门楼来了。
嘉轩完整绝望了。冷先生开导他说:“兄弟,请个阴阳先生来看看宅基和祖坟,看看哪儿出了弊端,让阴阳先生给禳治禳治……”
他让步了让步了依允了胡氏。他感觉有如许一个女人陪睡在身边该当满足了,却又止不住夜夜遗憾。他乃至开端真的思疑本身阿谁东西里头流出的货是否有毒,偷偷把那货抖落到猪食里察看猪吃了今后的动静,总计三次,猪的活动毫无非常。他把本身的苦衷诉说给冷先生。冷先生听了就笑了,说他早就听到闲人们说的这个闲话了,纯属子虚乌有无稽之谈。在他行医的二十多年里经见过有精无精死精水精的男人,还没见过一个生有倒钩毒精的先例。冷先生笑毕说:“兄弟!干脆来个将错就错将计就计吧!”说罢铺纸捉笔蘸墨,开下一剂滋阴壮阳温补的药方,一次取了七服,并嘱连服百日。嘉轩拎着一捆药包回家交给胡氏,说这药是除毒的。胡氏喜不自胜,每日迟早煎熬,看着男人饮下。这一晚她偎在男人怀里动情地说:“你就忍着苦喝到百日,只要除了毒,你想咋样你要咋样就咋样,我一点难堪你的坏心都没有。”嘉轩大为欢心,喝那苦咧咧的药汁如同喝着蜂蜜。百日绝顶,嘉轩颠末药物补缀,容光抖擞,胡氏消弭了心头禁讳也就扯去了裤带,俩人一样热烈一样贪婪一样不觉满足也不感困乏,直到把两页炕面的土坯弄塌,俩人又嘻嘻笑着挪一个地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