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嘉轩听着姐夫的话,又想起朱先生说的“白鹿原这下变成鏊子啦”的话。那是在黑娃的农协垮台今后,田福贤回到原上开端抨击行动不久,白嘉轩去看望姐夫诡计听一听朱先生对村落局势的判定。朱先生在农协潮起和潮落的全部过程中保持沉默,在岳维山回滋水田福贤回白鹿原今后仍然保持不参与不评说的超然态度,在被妻弟诘问再三的环境下就撂出来那句“白鹿原这下成了鏊子啦”的话。白嘉轩厥后对田福贤说这话时归纳成“白鹿村的戏楼变成鏊子啦”。白嘉轩侧身倚在被子上瞧着姐夫,揣摩着他的模糊晦晦的妙语,两家子天然是指这家子百姓党和那家子共产党,三家子不消说是指添上了黑娃匪贼一家子。白嘉轩说:“黑娃当了匪贼,我开首猜想不到,实在这是自天然然的事。”
同时遭到掳掠的另有鹿家,灾害产生的过程大同小异。那阵子鹿子霖被贺耀祖邀去坐在戏楼的礼宾席上抚玩麻子红的出色演出,不无担忧地算计着白孝文钻进骗局的过程。鹿子霖女人娘家在贺家坊,午餐后跟着前来叫她的侄儿回娘家看戏去了。屋里只剩下鹿泰恒以及长年守着活寡心灰意冷的兆鹏媳妇。匪贼们把鹿泰恒背缚着用皮绳绕过大梁吊到空中,却对兆鹏媳妇非常客气地说:“嫂子,你睡你的觉,甭惊骇没有你的事。”他们用刀尖在鹿泰恒脸上齐截道口儿,再逼问银元藏在哪达?鹿泰恒叫着喊着骂着却始终不说银元的藏处,直到老夫脸膛胳膊胸脯脊背大腿被刀尖拉成像碎布条一样稀烂。匪贼们把统统墙壁都挖得坑坑洼洼,把箱子柜子都翻得乱七八糟,把铺地的方砖揭起来挖下去,仍然没有找到银元。匪贼们仿效田福贤鹿子霖整死贺老迈的刑法,把鹿泰恒从屋梁上蹾下来,再拉皮绳吊起来又松开皮绳蹾下来,反覆蹾了几次,直到蹾得鹿泰恒骨头断裂,尻子里涌出一堆鲜血搅和的粪便,又在当胸戳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