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先生从椅子上站起来，满脸满眼都暴暴露自责的赧颜：“兆海，请宽大我的不对。我觉得你们在城里闲得无事把玩书画。”鹿兆海赶紧站起扶朱先生坐下：“我如何敢怪先生呢！我们师长传闻我要来寻先生，再三叮咛我，请先生给他也写一幅。他说他要挂到军帐里头……”朱先生的脸颊抽搐着，连连“哦哦哦”地感慨着，如此受宠若惊的征象在他身上还未产生过。朱先生迩来常常为本身窜改无常的情感过后悔怨，但是现在又进入一种没法按捺的激昂状况中，仿佛从脚心不竭激起一股强大的血流和火流，通过膝盖穿过丹田打击五脏六腑再冲上头顶，双臂也给热烘烘的血流和火流冲撞得颤抖起来，双手颤巍巍地抓住兆海的双肩：“中条山，那但是潼关的最后一道门扇了！”鹿兆海也激昂起来：“如果守不住中条山，让日本兵进入潼关踩踏关中，我就不返来见先生，也无颜见关中父老。”
朱先生愣住笔说：“这是我写的一首七绝中的一句。我刚落第那阵儿年青气盛，南行返来登临华山诵成的。现在我才明白，我连一根麦秸秆儿的撑劲都没有，倒是给你的师长用得上。”鹿兆海也情感颠簸，泪花涌出。朱先生重新铺就一张横幅，蘸饱墨汁再次决然落笔：
朱先生写完放下羊毫，蓦地抬起手咬破中指，在条幅和横幅左下方按盖印章的部位，重重地按上了血印。鹿兆海吃惊地瞥见朱先生中指上滴滴哒哒掉到书画上的血花儿，扑通一声跪下去：“先生放心，我必然要拿小日本一桶血补偿先生……”朱先生怆然吟诵：“王师北定中原日，捷报勿忘告先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