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赤红的燕尾蝶如暗夜的群鸦，摇摆鲜红的光芒，扭转地飞向空中。
落音终究收回压在琴弦上的手，闭上眼，捂住额头吐出一口气，极其倦怠的模样。一旁小书童兰亭赶紧将古琴罩上，又披上一件衣衫给他。
“妖孽！明天我们死在这里，总有人来清算你，替我们报仇！”
“小和尚，我们又见面啦。”
百里汐心道：“七年畴昔了，大师还记得如此清楚、如此顾虑、如此冲动，我竟然有点儿小打动。”
她扫一眼昏倒的炎长椿，又饶有兴趣地将脸上千变万化五颜六色的王谢正士们挨个儿一瞧，“你看，这所谓的王谢朴重，一扑灭烧苗，一点点谎言，再加上方才你一点小伎俩，他们就不分青红皂白地要讨伐炎石军，压根不去想此中究竟与本相。说不准现在我把他们给救了，我就被洗白了呢？”
一滴水从空中跌落，砸在洺竹肩头。
“不要杀洺竹，他还在他本身身材里。”
“你……你这妖怪！”
徐川牙齿磨得滋啦滋啦响，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密麻清脆的雨水将稠密黏稠如黑泥的雾气冲散大半，地上积起浅浅的玄色水潭。
“好。”
洺竹抬脸看了一会儿，转过身，院场墙角梨花树下有一个白衣女人，手里撑着一把素月黄的杏花伞，也不知是如何呈现的。
她抬了抬伞，便暴露一张秀致的脸，眼角含笑，明丽生光。
刚一松弛，气度骤痛，低头呕出一口血。腿脚发软就要坐下，身后有人扶住她的腰，把她接住了。
“不成能……”
徐川狠狠道。
柳含光浮泛的眼中排泄猖獗的玄色，如一只虫在爬动。
落音展开眼，只见此人不慌不忙地走到他面前，是一个秃顶小和尚，清秀洁净，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镂空香炉。
“……不、不成能！”
“白首魔女！”
徐川见死掉的侠士弟兄变成行尸，拿着刀剑顺服地跟在小和尚背后，眸子子瞪得都要蹦出来。小和尚将食指竖在唇边，笑道：“徐川大人，您如果一动，落音公子好不轻易构架的‘琴心诀’就散了，您也会被鬼上身的哦，徐大人也不但愿节制不住地胡乱殛毙本身的弟兄罢，您若不信，大能够一试。”
洺竹明显对他很有兴趣，用稚嫩清灵的嗓子说：“你不惊骇吗，我倒是挺但愿你惊骇的，你身子这般孱羸，我把你眼睛挖下来，你也活不下去。”
缤纷红蝶在女人的周身翩翩起舞，仿佛要把她洁白的衣裙一并染红，百里汐笑了一声，渐渐说：“小和尚，你晓得我是谁吗？”
洺竹不怒反笑，“你看，他们恨不得把你像七年前一样，再凌迟一遍。”
第二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