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有个琴师教姐姐一支舞,姐姐只跳了上阙,现在跳完给你看好不好?”她说的楚楚不幸,泪花儿都挤出来了,“你这么一走,姐姐报不了恩,会睡不着的~”
百里汐瞧了瞧他清俊如画的端倪,平整无痕,已经不是当年阿谁冷厉蹙眉的少年了。
寂氏少年:“……你说。”
她瞅见那红色背影飞上屋檐,如一只鸦,眨眼将要不见,赶紧捏住嗓仔细细地尖叫:“拯救呀~~~~”。
“你看他脸上另有伤呢,师父跟我说平常不要跟他打交道,戾气重……”
她展开眼时,身处一座陌生的石宫内,寒气森森。她躺在地上扫望一圈,这石宫石柱古朴线条刚烈,想来是长远之物,天顶很矮,更像是一座地宫,没有灯,仅靠整齐不齐的石砖外透来的一点幽蓝色的光勉强视物。
啪嗒啪嗒,水滴从石缝间落下。百里汐起家见青袍男人在一只石柱下闭眸打坐,坐得端端方正,一丝不苟,如同一抹夜色,衣袍的金纹在暗淡光芒下泛出模糊约约。
说罢摆了个自认妖娆的姿式,开端抛媚眼。
他脸黑半晌,从袖中摸出一把紫玉串朱砂绳的扇子递畴昔,百里汐百无聊赖扇上一阵,校场里人垂垂多起来,都是些与他们年事不差的小辈少年们,身或交头接耳,或四下张望,初来乍到,镇静猎奇有之,严峻忐忑有之。
炎景生中间岩石上还坐着位女弟子,年事与寂明曦不相高低,生的分外斑斓,艳红的长伞格外夺目。他目光落在女弟子手上扇风的紫玉折扇上,心中希奇。
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寂明曦当真地回想一番,确认跟这位炎景生头回打交道并未结下梁子,回礼暖和道:“我是寂明曦,中间这位是我师弟寂流辉,今后多指教。”
另有她揭下他面具时,他眉头皱得紧紧的模样。
声音穿过面具,低低的,闷闷的。
“小道长叫甚么名字,本年几岁啦?”
寂流辉抱拳作礼,抬脸,正见炎景存亡后蹦蹦跳跳走来一个撑红伞的女人,身穿炎暝山庄女弟子的紫裙。
身边御剑少年默不吭声。
昆仑鹤啼扇,原是炎羽骅随身配物。前些日猎杀麒麟鬼母时炎景生就是用的这把扇,人传人将这把仙扇描画的玄乎不已,甚有“鹤扇一开,紫气东来”之说。
“看,那就是炎景生,抓麒麟鬼母的……他中间的女人是谁?伞遮到脸了。”
她笑眯眯收在怀中,起家跑出屋子一望,这配房正处杏花楼三层,楼内天井中空,回廊挂着一只只软红的灯笼,楼下花娘语笑嫣然,花街的景在夜色明月下格外芳香迷醉。
寂明曦再次默了一默。
他说:“我没钱。”
身边紫衫少年一滞,渐渐侧脸盯着她,眯眼沉声道:“――谁说的?”
“行啊行啊,等我化成厉鬼,每天跟在你前面,你跟弟妇妇儿滚床单时,姐姐我也躲在一旁瞧瞧看,为你加油助势。”
“找到了,从鲤鱼池里捞出来了。”
百里汐一怔,低头看看自个儿身上的媚娘红裙,晓得他是将她认作这里的花娘了,反倒软绵绵地说:“小道长刚才救了姐姐的命,姐姐不要钱。”
百里汐躲在炎景生背后笑嘻嘻地冲他眨眼睛,眸子里星星忽闪忽闪,亮得几近溢出来,胳膊上堂而皇之地挂着只青色荷包,莲纹织布上绣着一个大大的“辉”。
杏花阁里男客花娘都被尖叫吸引,一个个凑到四周看热烈。只见白衣少年抱一红衣少女从高处坠下稳稳落地,他将她放下回身就走,才走几步就闻声她说:“本来你长得这么都雅,我还觉得是丑瞎子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