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敢!”
一边的舅娘见娘舅张着大嘴巴跟渴了的鱼似的,半天挤不出句话来,顿时焦急,可又不太敢在方家公子面前混说,便悄悄的推了坐在中间的方寸堂兄一把,向他呶了呶嘴。
“昌儿,你这……你这……”
方老爷子较着没有想到,自家之前这个只显得浑厚蠢乖的外甥,竟然俄然暴露了如此凶悍的一面,又惊又怒,差点被吓得背过了气去,气急声中,神采非常的惨白,身子向后仰了畴昔,幸得一边的丫环反应快,仓猝上来扶住,一边焦心的喊着,一边揉起了胸口来。
而在方家老爷劈面,坐着的则是一身绫罗绸缎的娘舅曹仁、舅母,以及,表兄曹昌一家人,下首两列椅上,则坐着那些从七城九府赶来的掌柜、小店主等,满满一厅的人。
哗啦!
常日里这位方二公子,出了名的浪荡子一个,费钱如流水,不知办了多少混帐事,大家都背后里说他是个傻子,谁能想到在这时候,他竟在世人面前,忽讲了这番话出来?
方寸的表兄,姓曹名昌,比方寸大了一岁,生得身材胖大,一个眼大,一个眼小,看谁都像是斜乜着眼,彪悍凶壮,他两年前入了白厢书院,现在已经修炼出了神通,乃是一名堂堂正正的小炼气士了,放在了浅显人眼里,这就是能够呼风唤雨的小神仙普通!
那健壮厚重的案几,直接被他拍的垮了下来,成为一堆碎屑。
“……”
娘舅也怔了一下,才不满的向着方寸训道:“我是为方家好,怎能说是惦记?”
内厅内里,方家老爷捧了姜汤,在颤魏魏的喝着,方家夫人则因白日时悲伤过分,这会早被丫环扶去歇息了,这一日为大儿子送殡,悲伤且不说,又都在凄风寒雨当中冻了大半夜,本是凡人之身,又上了年纪,自有些支撑不住,若不是平时保养的好,想必已病倒了。
“十足算上,也不过十几万两……”
总不能饿着老爷子和太太!
管家被方寸的话惊了一跳,满面惊诧的看了过来。
方尺的衣冠终究入土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这……”
而四周的掌柜与小店主等人,则一个个面面相觑,有人悄悄低叹点头,但却无人提示。
以方家的根柢,遍及各郡的买卖,一口气收回统统现银的话,如何也不该只要这些。
“柳湖城四周的几个买卖,乃是留给我爷娘养老的,娘舅就不要惦记了!”
而在方府当中购置的丧宴,也没有了几小我来吃,也不知是因为等的太久,还是某些人从仙殿使者迟迟未至,又草草宣诏的态度当中体味到了甚么,本是一片呼呼荡荡,蜂涌而来的送葬之人,明显并没有耐烦比及入夜,早就各自散去,有些乃至连号召都没有打。
也就在这时,方寸走进了内厅,在上首太椅师上坐了下来,表示丫环去端盏热茶来。
“你如何跟我爹说话呢?”
方老爷子顺过了气,神采惨白的苦苦劝着。
“不必活力,人之常情罢了!”
“内厅,与几位亲戚和小店主叙话……”
他本在那边傻愣愣的吃着方府里的糕点,被娘亲推了一把,这才反应过来,梗着尽是青筋的脖子,将口中糕点咽下,俄然板起了脸,猛得一下拍在了身边的紫檀木案几之上。
娘舅一家人皆面露忧色,对视一眼,挑着眉梢。
一个卤莽的声音,在忿忿的叫唤着:“您是个在家享清福的,但这城里城外的买卖,可都是咱帮着您打理,那日斗金,月斗银的,啥时候出过忿子呢?现在,尺哥儿没了,我们可不得好好办理,提早筹算呢,那城外十二连环坞的地契与商印,你给了我,准没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