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竭力一试，如果惹出甚么乱子，皇上可别见怪。”
沈徽脸上闪过一抹无法，没再说甚么，半晌想起刚才的话，又斗志昂扬起来，“就这么定了，你输了便去把折子批完。”
这会儿离沈徽稍近的宫人已经听到他的话，一知半解最是耐人寻味，有人忍不住低头暗笑，却又不敢让那笑容持续太久，不得已恨不得将头深深埋在胸前，好让天子和他的权珰不至发觉。
他正抬首，蹙眉看着叶子裂缝间透下的，最后一缕残阳斜照，沈徽走近时，他却像是早有发觉，侧首微微一笑，“皇上来了。”
“看过了，他年纪不大，倒是一副中庸中立的做派，”沈徽不觉得然，“做个守成的君主也还罢了。”
容与怔了怔，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些都是阿升奉告皇上的？”
沈徽凝目于那如画的端倪，浑然失语了一刻，方才一言不发牵起他的手，将人拉入殿内，指着窗棂下早已设好的棋局，“这会儿无事，刚好你陪我下棋解闷。”
沈徽想了想，“等着你来挑，归正你是要随我一起的，都交给你安排吧。”
见他局势已去，容与干脆放松张望，且看他如何落子。沈徽咬着唇，俄然收回不解感慨，“如何你俄然下得这般好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
容与摇点头，沉默着不给他任何应和。沈徽再接再厉，“你就这么怕输？刚才可还美意义说大话的。好歹先跟我下了这盘棋再说，也许是你赢了呢？”
用完膳，终究打发了统统人，容与陪沈徽饮着六安茶消食，想起刚才的话，猎奇问，“皇上真筹算下江南？”
“皇上就那么自傲？”容与忍不住发笑，“安知臣必然会输得一败涂地？”
沈徽当真的点了下头，“当然，我说话向来是当真的，你见我对你的承诺几时有假？只是现在国库刚充盈些，还得再等等。我可不想被说成是隋炀帝下江南。再者，这宫里头另有两个小的需求顾问，等他们再大些罢。我现在倒盼着太子早点成人，说不定我把担子交给他，今后我也乐的做上皇去。”
心境终究被搅得有所浮动，部下跟着一颤，一颗本该下到棋眼上的白子，斜斜的落在了中间位置上。
沈徽哈哈一笑，神情大为对劲。容与遂凝神守心，以防他持续胡搅蛮缠。半柱香过后，沈徽再度闪现出颓势。
容与没多想，抬首朝窗外看去，不过是天气转暗罢了，并无一丝异状。刹时也就明白过来，再回顾棋盘，上头情势早已起了窜改。
这倒真是端庄事，向来巡查边防、海防都是由兵部派人，又或是有掌印大寺人伴同一道，还少有天子亲临的。不过既然朝廷要正视海防，这么做倒也无可厚非。
微微苦笑了下，还是归纳不来那样的姿势，余光扫到殿中宫人，容与美意规劝，“臣先奉侍皇上用膳，等下您若感觉哪道菜能够赐给臣，再叫人送去臣房中就是了。”
“外放，”容与阖上折子，沉吟道，“去些民生艰巨的处所，多看看人间痛苦对他有好处，能不能对峙下来，就看他的心志和造化，倘如果以能有所作为，也算是孺子可教。”
沈徽瞪了他一眼，“也就你敢这么和我说话。你和我是同年的，不过比我小上几个月罢了，倒美意义说嘴。”他略微正色些，又道，“说端庄事，我是筹算去巡海防，福山新建了炮船，又加设了五门红衣大炮，我正想着去看看这一批的军需防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