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想了想,“应当晓得吧。”
围观者喝采得声音连缀起伏,都在等候接下来,烟雾又会变出甚么花腔,只见老者向空中吹了一口气,蓦地里,风生烟散,黑云消逝的无影无踪,一缕沉烟缥缈无形,再难觅得半点踪迹。
“厂公未雨绸缪,真是替朝廷赢利的一把妙手。”阎继牵了牵嘴角,眼中却疏无半分笑意,“那么我想叨教,两京大内一贯号称有十万内宦,如此庞大的人群,却多为人浮于事,浪费财力物力,为何不淘汰了去?如此一来,每年倒能省俭出很多银子。”
他话音才落,又有一队人逐着湖水骚动起来,因着湖面上俄然飘来大朵大朵的金箔,金箔上又贴了素纸,写有一些名字,只听一人大声叫道,“这回散金,又是潘老爷家得了彩头。”
容与微微颌首,还是朴拙道,“大人的意义,是要皇上从本身做起尚俭,这当然没错,可也只是节流罢了,朝廷还需找到开源的体例。林某毫不是说捐纳这个别例好,这毕竟只是一时权宜之计。至于如何能令国库充盈百姓充足,另有赖于阎大报酬朝廷多出运营策。”
林升满脸镇静,禁不住赞了一声好,倒也没健忘拉住一旁的本地人,探听这会儿跑马是何原因。那人听过一笑,奉告他,这原是扬州盐商汪府上每日必做的谋生,因汪家蓄养了数百匹宝贵马匹,在城中遛马驰骋已是街知巷闻的一道景观,老百姓津津乐道之余,倒是要看看每天是否有分歧的新马插手其列。
“如何厂公又谦善上了?”阎继横眉一笑,“当目前堂,另有你不敢议之事么?天家不饰俭仆,以举国之力蓄养如此多家奴,莫非不该进言劝戒么?”
这话倒是切中关键,只可惜这项积弊原是古早遗留下来的,绝非一时就能处理,容与坦言,“国朝宦臣的人数是立国之时便定下的,向来也是由皇上亲身裁夺。林某对此也不敢妄议。”
林升不对劲这个答复,不觉得然的白了他一眼,又悄悄地撇了撇嘴。
回想刚才的对话,容与内心倒也没有不快,只对林升解释,“他送了赈灾的银两给我,出于规矩,我总要亲身拜见感激他一下,至于他说甚么,我听着也就是了。”
容与瞧见了,笑对他道,“归正回京里也是要被骂的。不如先风俗一下,听听他们如何骂我,我也提早想好回嘴的话。”
以是这一次阎继没有回绝见他。容与在花厅等待,打量厅中一应陈列简朴,并无一件玩器安排,看来阎继其人,公然如传言中那般不喜外物不饰豪华。
容与将银票呈给他,诚心道,“阎大人曲解了,林某是来偿还盐税。两淮盐,向来是国税重中之重,等闲不能挪作他用。林某已筹措足额施助银,自会和皇上申明其间景象,请大人还将这笔钱交予户部便可。”
但是即便如此,仍然激发朝野一片哗然。这年中秋之时,他收到了两淮都转运盐使阎继派人送来的十万两银票,言明这是他与户部商讨以后经皇上恩准的,专门用来施助哀鸿的两淮盐引税,并让送银票之人转述他的话给容与听――既然不缺钱了,便请厂公大人少卖几个官吧。
所谓扬州好,第一是虹桥――杨柳绿齐三尺雨,樱桃红破一声箫。此时虽为暮秋,气候晴好,不甚寒凉。城中人三三两两皆来游湖。湖中各色画舫林立,连名字也获得非常瑰丽,有叫流霞,鸣鹤;也有唤春螺,云淡;另有叫青雀舫,百花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