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宫墙了。
我伸伸舌头,皇家端方就是多,见四下无人重视,从速把手上两颗葡萄扔到嘴里,一抬目睹坐斜劈面的闵秋正盯着我偷笑。
我捡了个靠后的位置盘腿而坐,肚子已咕咕叫,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桌上的碧玉葡萄就吃起来。
只见韩今是迎了上去,拜道:“母亲!”
“哎!”湘王叹口气,道:“该看的大夫都看过了,还是那样。”
左下侧三张席位都还空着,世人刚坐好,只见一朵彩云飘进殿来。
他悄声道:“湘王还没宣布开筵呢?”
如果能把奶奶接出来,找一座如许的城,安放心心住下来,也挺好。
顾因起家回礼,对湘霸道:“桐哥哥看起来好多了。”
只见城中房屋一概白墙黑瓦,多为二层小楼,飞檐翘棂,比之川中的青瓦房,更似水墨画般闲适适意。
一个年约双十的女子,红衣彩裙,头顶仙女髻,插满金钗步摇,与那日神女峰上丑婆婆的扮相倒非常类似。
湘王对他道:“桐儿,与顾兄打个号召。”
湘王又道:“芝儿,先坐好!”
入得城内,我闷得发慌,撩起厚厚的夹棉织锦窗帷,见外层另有绉纱遮挡,使得车浑家能够观景,车外人却没法看清车内之状,遂放心细细张望起来。
我们连续走下船来,我向湘王探头望去,只见一年约五十男人,身着明黄龙纹袍,身形微胖,眼神温和,圆脸上带着一层略夸大的笑容,两撇八字须翘起来,伸开双臂迎向顾因道:“贤侄可来了!”
可贵他这个时候还惦记取我,我内心说不清甚么滋味。
有身着华服的宫女来迎我上了一辆装潢精美的马车,车内宽广富丽,四壁皆铺以银线丝绸,垫榻上铺设一层明黄色龙凤图案锦缎软垫,车座下放一盏手持黄铜雕花暖炉,真不愧是皇族,比之李昱怀的奢豪,更多了几分贵气。
铺子呼喊声、酒楼谈笑声、车马隆隆声,不断于耳,热烈非常。
进得殿中,已是人影憧憧,火烛交相辉映,合座泻玉流彩,宫女衫裙如蝶般飞舞在宴座之间,盏盏生果食盘、琼珍玉露置于席上,晃得我目炫。
芝芝道:“你跟我还这么见外,我七岁的时候我们见过,你忘了吗?你还是叫我芝芝就好。”
巴陵城西,三江船埠。
湘王点点头:“就快到了。”
一队长长的马车停于阶前,湘王已与顾因并排拾阶而上,沿路到处都是持长枪而立的侍卫,另有成群结队、着锦带绣的宫女。
“唔,真甜!”
这一看便不是正凡人!
我尚是初次进入一座城,益州不算,泸州浅尝辄止,巴东过而不入,只觉琳琅满目、目炫狼籍,底子看不过来,本来真正的大千天下是这个模样。
我张大了嘴,这便是皇宫了,就这一座屋子,比我们村的小广场都大。
怪不得人都说湘国无太子,本来,这湘王儿子,竟是个傻子!
“芝芝!”湘王佯怒道:“不得无礼,先好好打个号召。”
这才是属于他的处所,琼楼玉殿、百侍千军,一言一语间便能决定天下局势,如何是我一个戋戋山中民女能比的。
天已将暮,商船比估计中晚了两个时候达到巴陵。
顾因算是有福的,这位公主倒也配得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