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任本身情感翻滚好久,身上已盖满雪花,晶莹地覆住她身姿,贴上她秀发,托着她脸颊,让她看起来似雪中精灵普通。
鬼王皱着眉,低声道:“不如先回吧,两边人怕都会冲着我们来。”
但是,他有着血海深仇的仇敌,是阿沅的哥哥!是阿沅独一的亲人!
只觉浑身都紧绷起来,太阳穴突突跳个不断,头皮发麻,怔怔地看着面前人,一动不动。
阿沅恍然大悟,他见过之前的本身?怪不得这般失态,想来觉得见到已死之人。
只见掉队他百米开外的保护群中,一人着梁军战甲,和其他保护打成一团,一面挥剑,一面策马朝他和阿沅冲过来。
哥哥?
杨昌烈感觉心口有股酸涩之意,刚想压下去,那酸涩却往上伸展开来,到嗓子眼,他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又到了鼻端,鼻子跟着发酸,又到了眼睛,双眼一涩,有滚烫的水气升腾出来,和雪花打在脸上的冰冷,构成光鲜的对比。
天意为何这般弄人!他报不了仇了,此生,他是报不了仇了!
“不!”阿沅疾呼一声,推手将杨昌烈的箭打落:“是我朋友!”
杨昌烈见状,忙出声道:“停手!”
顾因也已经懵了,他好不轻易潜进梁军虎帐,又假装杨昌烈的近卫之一,只为能近间隔庇护阿沅。
“那你,知不晓得,你有个哥哥?”
若不是杨昌烈,蜀国怎会被梁军铁蹄所踏?
因怕这和谈是孟军的狡计,梁军早已结阵侯在营前,见到暗号,千军万马,立马压拢过来。
杨昌烈听她一问,再忍不住,热泪滚滚而下,让阿沅更是吃惊。
柳相点点头,一咬牙:“行动吧。”
雄师乌泱泱压了过来,离山丘前的世人越来越近。
他方才还迟疑满志的身姿俄然绷得生硬,脸上分不清是惊骇还是冲动,呆呆地看着摘下头盔的阿沅,目光包含着阿沅看不懂的庞大情感。
若不是杨昌烈,本身怎会被擒入狱?父亲又怎会自戕于宫中!
山丘后的香铃儿见势头不对,对方雄师已动,又一枚烟花升空,城中候着的数千兵马,也朝这边驰过来。
阿沅手拉开领上红缨,将轻甲除下,暴露棉布夹袄,又将头上头盔悄悄摘下,安然看着杨昌烈,带着含笑道:“当日在柳府,阿沅不得已带着面具,还望将军不要见怪。不过,若”
“你,是不是,丽妃?被火烧死的!”杨昌烈的声音嘶哑,带着颤。
杨昌烈似明白日见鬼了普通,冲杀疆场这么多年,他也从未有一刻似这般震惊!
一转头,却和阿沅同时楞住。
杨昌烈听到这话,再不游移,一个箭步上前,将阿沅拥入怀中,颤声道:“阿沅!阿沅!我就是阳沂啊,我是哥哥啊!阿沅!是不是道叔奉告你的?你回阳梅山了?”
阿沅瞥见那身影,更是呆住,顾因,他如何会在这里!
顾因的震骇比阿沅更甚,方才他那一箭,除了有瞥见杨昌烈搂了阿沅入怀的怒意,更有报家仇国恨的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