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
腹部的伤口位置，才刚凝固的血又开端汩汩往外冒。
厉腾回绝，“不消。”说完一抬头，后脑勺抵上墙，一条腿随便曲起，把身上的黑T脱下来顺手丢到地上。
最后他拿起纱布，挡住伤口再从后腰缠过来，来去几圈，最后刺啦一声扯断，系结。行动利落熟稔。
阮念初无语，一肚子火没处撒，只好翻个白眼低声嘀咕：“狗咬吕洞宾。”
“……”她惶然，艰巨地咽了口唾沫，出声：“你发热了，我用冷水给你擦擦……物理降温。”
“……”婆婆有些苍茫地看着她。
她有些怕，没看几眼便将目光移开，但又总忍不住偷瞄。
阮念初做了个深呼吸, 点点头, 回身关上了房门。又走到桌前，扑灭火油灯, 借着暗淡的一燃烧光, 她瞥见床上的男人眉皱成川, 神采惨白，满头满脸的汗，玄色T恤像能拧出水，黏在身上，腹部的布料破开一道长长的口儿，被血染成很深的褐色。
阮念初这才松一口气。
他手指苗条粗糙，温度灼人，把她腕上的皮肤烧得滚烫。阮念初脸绯红，垂眸，喉咙有点干，“你很累了，快歇息吧。”
阮念初始料未及，拿毛巾的手一痛，随后便感受身材被一股大力拉拽着上前，卤莽霸道。短短几秒，她天旋地转被硬生生摁到床上，下颔处冰冷砭骨，抵着把刀。
阿新婆婆笑，有些抱愧地回了她一句高棉语，“对不起。女人，我不晓得你在说甚么。”
厉腾双眼充血，盯着她，目光浑浊狂乱充满杀意。
“返来。”厉腾的声音仍然很稳，但气味较着混乱，咬牙根儿，“柜子里有药和纱布，拿给我。”
简朴措置完伤口，厉腾阖眼，缓了缓，然后就解缆筹办下床。
额头，脸，脖子，宽广的肩，紧硕的胸肌，有力的腰腹……阮念初擦得很细心，擦拭到伤口四周时，谨慎翼翼地避开。
手指在颤栗，她深吸一口气吐出来，极力平静，“你受伤了。”说完，才像俄然回过神似的，抹了把脸，回身往门口走，“我去找人来帮手。”
背后冷酷，“那些都是挖枪弹的。用不着。”
“有没有人奉告过你，”这间隔，他呼吸仿若就缭绕在她鼻息之间，“你笑起来的模样，很标致。”
烫？她微怔，眸光微闪，想到了甚么，微俯身，探手去摸厉腾的额头。一样的，温度高得吓人。看来是在发热。
阮念月朔噎，顿了下才道：“这本来就是你的床，你就睡这儿。不消管我。”
擦完，她又把毛巾重新洗濯一遍，拧成半干，谨慎翼翼敷到他额头上，最后给他盖上被子。刚做完这统统，一阵脚步声便从屋别传来。
几分钟以后，等她端着水盆重新回屋，阿新婆婆已不见踪迹。她没时候多想，放下水盆，将毛巾浸水打湿，捞起来，拧成半干，然后咬咬牙，深呼吸，伸手去擦厉腾的额头。
那人仍然闭着眼睛，声音沉沉的，低而轻，竟透出几分可贵的温和。
门口到床, 几步的间隔，阮念初架着厉腾走了近两分钟。
她寂静几秒，干巴巴地呵两声，“你听错了，我谁也没骂。”说完定定神，重新拿半干的毛巾去擦他的额头和脸。
*
婆婆手里端着一杯热水，和一颗红色的胶囊药丸，用高棉语说：“我记得我屋里另有一些退烧药，找了半天，总算让我找着了。”边说边递给她，“快，喂给他吃了吧。”
她认识到甚么，脱口而出：“你受了伤，就别出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