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琇微不成察地皱了皱眉,他与三皇子司徒铮打仗未几,偶尔有交集,司徒铮对他也是礼遇有加,但是他老是感觉这少年皇子身上有种让他不舒畅的东西,司徒铮说话时,他感到后脖颈微凉,仿佛有蛇爬过。

卫十一郎假装没闻声,用心致志地往酪浆里加玫瑰蜜,他入宫伴大皇子读书已经有些光阴,开初也是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动机,既然推委不开,便将这差事当好,也算给家里添一分助力。

“那是谁家的小娘子,竟黑得像块碳,可真奇怪!”说话的少年郎约莫十三四岁,生得朱唇皓齿,着一身丁香色的绢纱袍,头戴进贤冠,手执玉柄麈尾腾空点点远处。

姜婕妤忍不住扑哧一笑,将姜老太太的话生生打断:“阿娘哎,都道昂首嫁女低头娶妇,你倒好,这头都低到泥里去了!莫说我们愿不肯嫁,他们敢与我们攀亲家吗?表兄表嫂那百亩良田和牛羊哪儿来的?是他们地里刨出来的还是做人家做出来的?”

姜婕妤晓得老母本性刚强,一贯都是顺着她说话,本日也不知如何了,俄然一股委曲涌上来,双眉一蹙,腾地站起家道:“阿娘把我当甚么人了,整天年计着卖你那两个宝贝孙女的是我么?先前想着给二娘说好人家的不是我这姑姑?二皇子天潢贵胄,人才又好,韦朱紫不嫌弃我们屠户出身,难不成你们还委曲上了?侧妃是小妾,我这婕妤岂不是连小妾都排不上号?合着大娘二娘是你心尖上的人,我这女儿反正嫁出去就跟泼出去的水似的,合该本身自灭去!也对,五郎又不姓姜,你们如何会替个外人算打!”

姜老太太一个出身贩子的老妇人本来也不懂这些庙堂之事,因女儿成了宫妃才体贴起来,不过是偶尔逮着大儿子问上几句,与姜万儿无关的都当耳旁风过了。

姜婕妤也发觉了本身的失态,就坡下驴地重又坐下来,从宫人手中接过帕子掖了掖微湿的眼角,垮着双肩,眉眼低垂,叹了口气道:“阿娘,当年陛下遣人来接我进宫,我死活不肯,才进宫光阴日哭个不住,陛下对我说了一番话,我现在也拿来劝你,牡丹就该开在御苑里,二娘长大了必是天姿国色,比我只会好不会差,如此样貌等闲人家容不下也护不住。”

大皇子性子浑厚仁和,实在是个很不错的人,也是个值得订交的朋友,可实在不是个合格的储君,他阿翁和阿耶站在大皇子身后天然有其考量,他这做小辈的不该置喙,可卫十一郎一想到将来社稷江山要交到如许的君主手上,心头还是五味杂陈。

她思来想去,也只记得某次入宫时曾在园子里远远瞥见过二皇子一眼,仿佛是个划一的孩子,可她还是不甘心自家孙女入宫,先帝太子薨了以后几个皇子争储位那几年的腥风血雨六九城里上了些年纪的百姓都还历历在目,何况她虽说不出“齐大非偶”几个字,却也晓得甚么壶合甚么盖,天家这盖子实在大得没边了,一个婕妤女儿就够她提心吊胆的了,哪敢肖想那凤位啊。

老太太叫女儿笑得有些下不来台,差点忍不住要发作,幸亏另有几分腐败,晓得面前的女儿今非昔比,已成了宫里的娘娘,不是她想经验就能经验的了,憋了又憋,努努嘴道:“都是亲戚还计算这些......你表兄家不比别个,本来咱家没发积,他们也没少帮衬过我们......是,你现在是宫里的朱紫娘娘,天然看不上你表兄家了,”老太太说着说着又作酸起来,“这女子嫁人是一辈子的事,阿娘吃的盐米到底比你多些,不会看错人,你那表侄子待人诚恳又肯长进,大娘真能嫁畴昔还是福分呢,好万儿,听阿娘的话,我们穷日子苦日子也不是过不来,莫要再拿女娃儿去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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