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皇后双肩往下塌着，腰微微弓起，看起来怠倦又衰弱，方才的肝火仿佛烧光了她的力量，烧断了她的脊梁，堂堂大靖皇后，此时看起来像个寒微的乞丐。
或许是内心装着事，归去的路程仿佛比来时短了很多，不知不觉中已回到了火树银花的清冷殿，仿佛白天的灯火和殿中嗡嗡的欢声笑语让三娘子凝重的神采重新活出现来，曾氏唯恐女儿露馅，用力捏了捏她的手，三娘子昂首悄悄道：“阿娘我晓得了。”然后长出了一口气，快步朝家人的方向走去。
“你......”杨皇后怒不成遏地扑上来，捏着拳在他身上乱捶一气，声嘶力竭道，“你究竟为甚么啊！”
“如何解个手去了这么久？”姜老太太看了看儿媳妇煞白泛青的脸，猜疑道，“出啥事了？”
曾氏心烦意乱，轻声呵叱道：“莫要胡说！方才你甚么都没瞥见，记着了么？”见女儿懵懂而慎重地点了头，她才放开手，扳着三娘子的双肩，直直盯着她的眼睛道：“明天的事谁也不准说，明白么？不管是你阿婆、阿耶、姑姑还是阿兄阿姊，谁来问都不准提一个字，懂吗？”
钟荟也看出曾氏和三娘子的变态，不由将mm高低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到她胸前时俄然想起了甚么，惊奇道：“你的五色缕呢？”
“阿娘这时候叫我来有甚么事么？”司徒铮若无其事隧道，他眼睛里有些微昏黄的睡意，这让他看起来更像个孩子。
辇车刚入宫门，还未行至正殿，有个黄门低着头急步迎上前来，是永安宫的管事寺人李富，他一贯老成慎重，脚步短促，气喘如牛，必是出了甚么了不得的事。
姜明淅并不清楚满盈在夜色中的血腥气意味着甚么，只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把嘴捂得严丝密缝，仿佛连喘气都是件伤害的事。她想躲进曾氏的怀里，可又怕弄出响动叫内里的三皇子发明，踌躇之间，耳边俄然哗啦一声响，她吓得从速闭上了眼。
“阿娘说的甚么？儿子不明白。”司徒铮还是一脸猜疑。
回清冷殿的路上，曾氏一手提着已经燃烧的灯笼，一手紧紧攒着女儿的小手，两小我都是满腹苦衷冷静无言。几年前她曾在杨皇后宫中见过三皇子一次，因她出自杨氏旁支，杨皇后便对三皇子道：“论起来姜夫人还是你的表姨母呢。”三皇子当时才□□岁，已是风采昂昂，闻言彬彬有礼地向她施礼：“阿x见过表姨母。”曾氏受宠若惊，将他重新到脚夸奖了一番。
话还未说完就被她阿娘捂住了嘴。
近两年来三皇子的嘉言懿行不断于耳，仿佛与占着嫡长却笨拙不堪的大皇子分庭抗礼，杨家也跟着水涨船高，一扫衰颓的气象，连带着她母亲在夫家的腰杆子都直了很多，曾氏私内心是但愿将来三皇子能登极的。
三皇子顺服地跪了下来，揉了揉左肩，抬头委曲地望着杨皇后道：“儿子不孝，又惹得阿娘活力。”
宫人们早已叫她支走了，轩敞的屋宇显得空旷寥寂，玉快意砸在司徒铮的左肩上，然后落到地上断成两截，地上铺了回纹锦的地衣，响声有些闷，司徒铮略觉遗憾，他最喜美玉断在金砖地上那清越的响声。
说这话时他嘴角翘起，微微眯缝着眼，带着几分慵懒和残暴赏识着他阿娘脸上的惊骇，仿佛感觉很风趣。
她不过随口问一句，没想到三娘子内心有鬼，捧着茶碗的手一颤抖，将半杯热茶倾在了裙子上，钟荟取出帕子与她擦，顺着水渍一看，发明她腰间挂的织成香囊丝绳上缠了半片枯叶，她不解地抚了抚下巴，留了心打量，又找出些别的蛛丝马迹，三娘子的裙摆下缘有些脏污，她趁着mm不重视用手一摸，略微有些湿，还摸到了一根断草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