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戟侧过脸抹了下眼泪，垂眸道：“皇上叮咛。”
褚绍陵顿了下，随即点头，回身对内里哑声道：“传卫国公。”
褚绍陵叹了口气：“是我对不起你。”
这个当口上褚绍陵最怕的就是卫戟出了甚么娄子，一样的话别人能说，如果从卫戟嘴里出来就会成了别人的靶子，褚绍陵将额头抵着卫戟的额头轻声道：“这一两年我要办的事太多，别的都不怕，就是担忧你。”
“你尽的孝够多了，先帝……连你的一分都没有呢……”太皇太后话说的顺了些，神采也红润了点，持续道，“哀家只叮咛你一件事，对韦家……莫要过于宠遇了，你给的犒赏庇荫够多了，靖国公府的那些人，真是块质料的你再汲引，剩下的……能繁华一辈子也就罢了，凭白居高位，犯了错倒会祸及一门，哀家……最担忧的就是这个。”
褚绍陵闭了闭眼，还不能说，还不到时候，提早让卫戟晓得了只会凭白让他担忧，半分好处也没有。
褚绍陵亲了亲卫戟的眉心道：“另有，子嗣一事我也想好了，我不会留子嗣，比及……比及了合适的机遇的时候我会从宗室当选一个合适的孩子过继为子，孩子从小就抱来，由你亲身教养。”
卫戟眼眶一红，低声道：“臣信。”
卫戟想也不想答复道：“臣早就说过了，臣之前保护皇上一人，皇上如果娶妻生子，臣就保护皇上一家人。”
褚绍陵死死咬着牙，太皇太后笑笑：“行了，哀家这个年纪，算得上是喜丧了，只是不放心你，你这孩子心机重，哀家走后，你难受尽可大哭一场，哭够了就算了，不成过于哀思，不成大肆浪费的办丧事，朝廷恰是用钱的时候，统统从简吧。”
将话都说开了两民气里都痛快了很多，夜刚过半，两人又拥在一起温存了一会儿才睡下了。
“若万幸是个懂事费心的，养到成年我看不出错处来，就立为太子，册封大礼后给他娶卫氏女子为妻，这女孩儿最好是卫战和馥仪的嫡女。”褚绍陵明显是策划过多次的了，“不但是太子，老五另有宗室中得用的后辈长大后我都会酌情指婚卫家女儿，只要如许皇族和卫家才气真的拴在一起。”
太皇太后与褚绍陵想到了一处了，褚绍陵承诺着：“孙儿谨遵皇祖母教诲。”
褚绍陵不由得看向卫戟，卫戟竟猜到了么？褚绍陵哑然道：“不是，不是大婚……我承诺了皇祖母，要……纳凌云为妃。”
褚绍陵摇了点头，眼泪流了下来，太皇太后此时已经看不清东西了，两只手哆颤抖嗦的伸向褚绍陵，帮他将眼泪抹了，衰弱的笑了：“还跟小时候一样，面上冷，内心热……不消为哀家悲伤，哀家这一辈子，见过三代天子，大半辈子住在宫里，享过的福够大了，并不亏损。”
“算不上教诲，只怕你当局者迷罢了。”太皇太后心中几件大事都已放下，完整安下心来，想了想又拍了拍褚绍陵的手道，“让……让那孩子过来，哀家也有几句话叮嘱他。”
褚绍陵只感觉头中嗡的一声，朱笔落在奏折上，染出了一抹刺目标鲜红，褚绍陵一句话没说直接冲出了议政厅。
“乖。”褚绍陵在卫戟眉心亲了亲，“就是必要让外人感觉，这些事都是我一手筹办，你一点干系都没有才好。”
“陵儿……别难受，哀家是早就该走的人了，你皇爷爷在皇陵里等了哀家几十年，哀家……早就想去陪着了。”太皇太后笑了下，“目睹着你长大了，做了天子，哀家更放心了。到了上面，对你早走的娘也有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