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霄苦笑,可惜那丫头没再理睬他,打单完了就一溜烟跑了,很快呈现在殿外的白石台基上,靛青的裙摆如斑斓的蝶翼在空中翩飘着,转眼跑得没了踪迹。
有些事,产生了到底是产生了。
此时,原附属于沈家的兵马或战死,或投诚,或斥逐,只要沈度的堂弟沈超领着水军驻扎于江干,并未参与攻往瑞都的战役,此时见势不妙,汇合了逃过来的沈家残部,吃紧遁向北方。但以他那数千兵马,断断不是朝廷的敌手,迟早必被剿尽。
唐天霄欣然若失,叹道:“甚么时候也学得这么贤惠了?”
别说她是唐天霄至心相待的女子,就是宫里的一只猫,一条狗,那位曾经赫赫扬扬的沈皇后也已伤不了。
可浅媚玩皮一笑,说道:“现在你撤除了沈家这个亲信大患,又把宇文启收得伏伏贴贴,剩了个交州庄氏独木难支,为了扣在京中的独子和准儿媳,说不准马上便会交了兵权回野生老。到时大周国富民强,天下归心,皇上谈笑间便可平了北赫,灭了花琉,把那朝思暮想的宁淑妃重新接回宫里来千宠万爱,对不对?”
统统都顺着他的情意往前走着,他的表情很不错,看着敬爱的小美人明眸善睐巧笑倩兮,自是更欢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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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可浅媚几近没有踌躇,立即去了冷宫。
本来群情过天子如何庸碌无能的陈腐大臣,此时已捏着把盗汗,暗自光荣脑袋竟然还能紧紧地长在本身脖子上。
见昔日沉湎酒色倦于朝政的嘉和帝手腕如此高超,朝中高低无不敬惧。
唐天霄这才觉出这一整夜已在他对着美人闲掷棋子时悄悄打发畴昔,想着可浅媚身材固然复原,到底还清癯得不幸,忙道:“你先回怡清宫去睡吧,若懒得走了,直接睡这边也使得。我呆会便要上朝了,明天还不知会忙到甚么时候,约莫没法陪你了!”
只要有了能够立为储君的皇子,母以子贵,哪怕是强盗匪贼出身,也拦不住唐天霄的册后法度了。
可浅媚嫣然一笑,说道:“谁要你陪了?我归去睡一觉,然后练鞭法去。”
因而,曾手握重权、一呼百诺的大周沈家,一家大小连同婢奴僮仆尽数系狱;连和沈家走得近的亲朋,另有那些依傍着沈度和沈皇后把官儿越做越大的文臣武将,或羁押,或撤职,或流配。唯有早早出首明白站到沈度对峙面的,方可暂保无恙。
唐天霄领着宇文启踏入明漪宫时,宇文启想着他高傲倔强一意孤行的女儿,唐天霄想着他飞蛾扑火九死不悔的爱妃,不必作伪,已是两下潸然,魂黯神伤。
可浅媚打了个呵欠,道:“不下了吧?你不困?”
可浅媚眉眼一跳,已笑了起来,“是那支《薄媚》吗?好,你来操琴,我便舞给你看。”
唐天霄正猜着她应当没有听到这句话时,偏又见她从门棂边探出脑袋来,笑嘻嘻地答了他一句:“我没筹算记恨一辈子,可筹算记上一辈子了!再欺负我,我把你扔莲池里喂鱼去!”
八月三十,因沈皇后善妒无子、多次暗害宫中有孕妃嫔,唐天霄下诏废后。
唐天霄便犯愁:“《薄媚》?这乐谱好似我并未曾见过,那里会弹?”
幸亏,他们另有很长很长的漫漫人活路会一起度过,有的是时候去消弥曾经的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