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霄揉揉太阳穴，神情更见倦怠。
但唐天霄并没有因为宇文贵妃的呼喊就透露任何讶异之色。
他道：“按陈参将的说法，朕的淑妃，底子不是北赫公主？”
他道：“阿谁送信的北赫人，亲口招承出谁在教唆了？”
那厢主簿赶紧呈上，倒是满满的四五页纸，墨迹未干。
她没听错，他不是没有认出她，不是没有看到她一身狼狈。
“只是……可淑妃虽承认了是她所为，或者为了逃脱罪恶，似……似一心在攀污朝中重臣和宫中其他娘娘。”
快给打得变形的眼睛，也是微微地眯着。
浅媚。
唐天霄嘲笑：“定北王亦是两朝元老，忠贞有加，屡受表扬，又岂会因私心运营这等低劣之策？北赫向来对中原虎视眈眈，朕又岂会因他们送了公主前来和亲便松了戍守？令其持续镇守北疆，方是居安思危之道。”
唐天霄一一翻看了，眸光亮显阴沉下去。
卸了刑具后，青肿流血的五指底子没法并拢，只能竭力搁在膝前，却还是因为不时的钻痛而搐动。
他眯了眼睛盯着堂下跪坐着一瞬不瞬望向他的女子，眸心如深潭般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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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参将答道：“这个……末将之前自是无缘一睹淑妃真容。是刑大人拿了画像来给末将辨认，末将这才感觉相像；待本日见了真容，便更肯定淑妃就是两年前突入定北王府之人。”
刑跃文不敢答话，只望向跪在一侧的陈参将。
可她和刑跃文一样，看不出他在想甚么，又想做甚么。
唐天霄眸光在可浅媚身上渐渐地转悠着，“却不知……你甚么时候又有机遇晤到深宫当中的可淑妃，还一眼将她认了出来？”
“黑夜中仓促一面，你便记得如此清楚？”
“皇上，她的面貌并不比普通人，委实令人过目难忘。”
远到宇文贵妃不熟谙了，连唐天霄也不熟谙了吗？
刑跃文道：“臣也知此中必有蹊跷。皇后娘娘夙来贤德，断不会做那等毒害龙嗣之事。”
唐天霄皱眉，问：“笔录安在？”
他蓦地昂首，厉声问向刑跃文：“这就是你查出的本相？朕的皇后想毒杀朕的骨肉，朕的贵妃想造朕的反？在你们内心，朕的后宫，朕的股肱大臣，就这等不堪？”
唐天霄便望着可浅媚似笑非笑，淡淡道：“浅媚，你说这世上另有比你更不利的吗？只怕比天上掉下石头砸中脚的机遇还少吧？”
“只是甚么？”
宇文贵妃将可浅媚高低打量了好几次，目光又飘过她的手。
刑跃文伏地答道：“这也是吾皇洪福，才会有这等巧事。前儿陈参将刚从北边返来，曾过来拜见过微臣，谈到北疆局势时，恰好说到此事，并提及逃脱的女子不但技艺高强，面貌超卓，身形比南边人还要娇小。如许的女子并未几，不免让我和宫中的淑妃娘娘联络起来，加上已有证据都与淑妃脱不开干系，是以才大胆画了此画找陈参将求证。”
唐天霄瞥一眼可浅媚，好久才道：“她招认了？”
三人相视，都有点游移。
刑跃文点头道：“证据确实，可淑妃无可狡赖，只能招认。只是……”
见他疾言厉色，刑跃文忙伏在地上叩首不止。
宇文贵妃到底没再说甚么，抬了脚持续向前走着；而唐天霄也便持续挽着她，走向本来刑跃文坐的位置。
可浅媚却骤地眼窝一暖，差点掉下泪来，忙低了头将鼻尖涌上的酸意逼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