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振承越想越不得劲,他作为洋行贩子,固然赢利轻易,但也是取之有道,近年来宦海败北更加严峻,特别是粤海关监督,更是贪污不止,之前的李永标,客岁刚被抄家的李文昭,都是巨贪。而大小封疆官员,也是能捞多少钱就捞多少钱。
气度堂皇的潘家大宅,一片斑斓回廊、雕梁画柱,到处花草如翡翠,到处楼台如仙阁,难以设想这里竟然是一个贩子的寓所。
潘振承膝上的是四子潘有度的小儿子,出世不久,恰是讨人喜好的时候,潘振承子孙颇多,潘振承对于每一个家属成员的出世,都是极其高兴。
广东巡抚德保是满人,没有甚么本事,捞钱本领却不小。上任的时候好处就收了很多,此次让他逮到了汉人外洋之国,必定被他拿来大做文章。而潘振承作为十三行商总(相称于行会会长),天然晓得这四条大商船做下来,利润能有多大。德保搞这么一出,即是从十三行的嘴里夺食。
潘振承猎奇心大起:“竟然是大唐后嗣吗?那岂不是距今已经千年了吗?千年当中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过,现在俄然冒出来,果然可疑。”
潘宏神采也是有些怪,道:“这从东洋而来的夷商,一个个都是我大清子民的模样,黑发白肤(黄种人这个观点是厥后有的,当时人以为本身是白皮肤),他们说的是汉话,竟然号称本身是大唐遗族,远渡重洋以后在极东建国,自称唐人。这些唐人衣冠奇特,与前明服饰分歧,倒是更像是西欧夷人服饰,只不过貌似更加简练。唐大家人皆是短发,不留发辫,不挽发髻,亦像是夷人了。”
“恕下官孤陋寡闻,下官也并未传闻过。不过下官以为,这南越人,昔年也是我中原后嗣于域外初创,朝鲜也是用我中汉笔墨,尽受我天朝影响。这些人现在形貌大变,说是一两百年以内出洋的华人,我看也不像,恐怕真是数百年出洋,又与夷人来往,才气变成如此。这唐人不远万里而来,恐怕也是慕我天朝英姿,为的也不过是利,但巡抚大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动武,有违我天朝上邦的仁德,更倒霉于广州商贸持续,以是还请总督大人,着人使巡抚大人收回成命,先与这当人相同看看,再决定若那边之。”
当时有一名法国贩子来华,写了一本纪行,并不如何详确地记叙了潘家的年消耗,称潘家人一年破钞达三百万法郎,充足买得起一支舰队,潘家的资产西欧一些国王的地产还要多。以是有人以为潘振承是名副实在的十八世纪天下首富。
潘振承神采已变,道:“这德保,真是一个浑人,这大唐秘闻尚未清楚,便擅开边衅。”
潘振承笑了:“那不到了外夷说的新大陆了吗?”
“你有何观点?”
倒是潘振承涵养更好,他问道:“到底何事,如此镇静,但是祸事来了?”
李侍尧问道:“逊贤你熟知夷务,可晓得这些诈称唐人的夷人由来?”
潘振承眉头一皱,“日本的船?”
潘振承冷哼一声:“唐人从极东本来,带四艘巨舟商船,不知装了多少珍奇货色,如果能一锅端了唐人,不但是一桩大功,并且还能缴得财物不计其数,上报一部分就好,大头则本身留下来贪墨,这主张打得真是好啊。”
“东主,出了大事!”潘宏跟从潘振承二十多年了,历练已深,很少有这么进退失据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