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嘉梦生前唯好棋道，她脑筋不敷活络，但是记性极佳，胸中名家真谱不知记下了多少。
他最后请她下来，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吧？
现在她竟还是那夜的打扮，乌油油的长发，无半点装潢。她身上只穿了软纱质地无镶滚的淡色寝衣，赤脚踩着粉色的软底鞋。两只鞋子就那样大剌剌地露在内里，模糊还能瞧见一段纤细的脚踝。
她有些怅惘，如果太子帮她伸冤，她回了本身的身材。没有顾九九互助，景王能当上储君么？如果不能，那她之前说的话，岂不是成了不实之论？
她将苦衷在心头翻来覆去的想，没留意她早就又飘到半空了。待她回过劲儿来，恍然发明她悬在太子面前三尺开外处，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她的目光恰好撞进他黑沉沉的眸子里。
她心中一凛，虚虚跪伏在半空，敛容肃眉：“民女有冤，请殿下做主。”
也说不出是绝望还是满足，她满心欣然，呆呆地盯着他的手心瞧，红红白白，恍惚成一片，脑海里竟闪过梦中的画面。白茫茫大地上几滩鲜血，红得触目惊心。
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道：“殿下落子之前，好歹慎重些。”
顾嘉梦听他夸奖，心下暗喜，下认识坠在他身后。飘了数丈，才恍悟。她低头看向本身的衣衫，“身材”僵了半晌。――如果还在躯体内，只怕她要羞得无地自容了。
太子唇畔挂着无法的笑意：“女人，你非要如此么？”
……
“你看得见我？”鼓足勇气，顾嘉梦谨慎翼翼飘到太子身前，尽力渐渐降落，伸手在他面前挥动摸索，“真的看得见？”
如此一来，她便能够上前讲诉委曲，即便是不能夺回身材，也要设法设法告诉家人，阿谁身材里的灵魂不是她。――是了，她还能够奉告太子，不出三四年的风景，太子就会失落。下一任天子既不是英王也不是信王，而是跟太子走得近的景王。
“那女人以为该如何？”太子非常客气，说话也暖和有礼。
她捂着脸，万分尴尬。既然他能看到她，那么她最后变更各种姿式绕在他身侧，只为了看一眼七星红痣的各种形状，岂不被他尽收眼底？另有她悬在半空中的模样……
不过太子的棋艺教她大开眼界，她原觉得他既是谪仙，那必定是样样出彩，断没有是个臭棋篓子的事理。更何况他都妙手孤单到跟本技艺谈了。
太子持棋的手一顿，骨节清楚的手僵在半空中。白净的手指和墨色的棋子相衬，仿佛玉琢。他侧头看向她：“这一步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