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被时间遗忘之无限循环 > 第91章 老牛
“恁来了。”老牛说。
厥后实在臭不成闻才扔到庄边的鸭子沟里。人们从中间颠末，免不了掩鼻谩骂。
老牛缓缓垂下头，一动不动，不再看高羽。
青杏爹宿醉未醒。见到老牛，想起青杏，又想起来她的好，他嚎啕起来。高老十把牛拴在树上拿皮鞭用力抽打，抽的老牛浑身伤痕累累，还不解恨又用木棍狠狠的打。只打的老牛满嘴吐着血沫，呼哧呼哧像拉风箱一样喘粗气。他又重新燃起找青杏的但愿。去牛山里转一圈，大哭一场，算是死了心。
当人们渐渐淡忘青杏的时候，高老十家的牛返来了。青杏娘说早上起来闻声“咣咣”撞门声。出来看是他们家的牛返来了。
庄里人听了，也只是嘿嘿的地嘲笑，早换了十亩地步该是多好。现在鸡飞蛋打，毛也没得。可见外财不富贫苦人，没阿谁命别强求。
崔万章说：“老十啊，人发财都不晓得啥时候。这叫‘命里偶然终须有，命里没有莫强求。’恁发财了！”
这肮脏的牛变得洁白，像一座红色大理石雕像。
地上铺的草在夏季第一场雪之前就被饿疯的老牛吃光了。
高庄主传闻他家得了牛黄，曾想拿南坡里十亩肥田，再加一头牛十只羊来互换。
他又看一眼病笃的老牛，自语道：“怕是过不了明天。”
瓦片打到牛肚子上，“砰”的一声响被弹起，像打在牛皮鼓上。瓦片也嫌弃老牛肮脏，碎裂成几片，纷繁腾跃着飞到老牛身后。
他用力将牛角撇到水沟里，惊起几只鸭子嘎嘎叫着拍打着翅膀缓慢游走。
传闻老牛本身返来以后的一天早上，高羽透过青杏家稀稀拉拉的篱笆墙瞥见老牛正卧在白地上。牛棚上面的棒棰秸秆，早被高老十烧了火。
老牛的头上背上挂了薄薄的白霜，眼睛睫毛也变成了红色。鼻环上垂下一条长长的，粉红色的冰凌，那张牛脸竟像是带着浅笑的人脸。
他冲屋里大声说：“孩他娘，老牛要死了，俺这就去请万章来，晚了怕是不好放血剥皮。”
青杏爹从茅房出来，拿起扫把扫出一条通向门口的便道。
晓得的骂青杏她爹，不晓得的就骂缺德的臭牛。
足足用了一盏茶工夫，老牛才渐渐抬开端。高羽隐在墙前面，只闻声老牛颈骨嘎嘎轻响。
高羽瞪大眼睛看着老牛，“恁如何会说话？”
青杏爹撑起一把破伞给万章当着雪，赔着笑道：“待会你多拿点牛下水。”
老牛迟缓转头。
人们从哭骂声里终究听明白。青杏娘谨慎翼翼收起来的宝贝牛黄不见了。她爹把家翻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青杏娘天然躲不过被臭揍一顿。
一向到第二年夏天，雨季到来，牛皮还堆在那边。上面绿头苍蝇起起落落，蛆虫钻进钻出。高老十也没有硝制。
最后高羽咽着唾沫恨恨地走了。这老牛的肉必然是又臭又柴，咬不动，嚼不烂。这死牛！这该死高老十，这不敬老的老混蛋。
崔万章拿刀在它的脖子里捅来捅去，牛没有动，一任刀口扩大，也没有血水流出。只是从牛的眼睛里流出两行红色的泪，很快就结成了冰。
它仿佛在等候这个时候的到来。终究卸下耕耘了多年的重担。
当宰把子万章伸手到牛肚子里把内脏拖出来时，有一块黑褐色的石头掉在雪地里。
老牛坚固的脸上现出一丝笑容。切当的说是老牛的脸还是生硬，只是嘴角动了动，像自嘲。
老牛无动于衷，仿佛被打的不是它。
高羽在鸭子沟里捡鸭蛋时，曾瞥见一只七扭八拐的牛角，应当是老牛的。他本想拿来玩耍，但那股臭气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