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对于没有修为的俞晴来讲,应当太难为她了。
固然分开才半日,可俞晴想家了。
空雨打发走八哥鸟,难堪隧道:“实在对不住,白牡丹嘴上夙来没把门的,你也晓得,八哥鸟本性如此。女人如何也是小我,莫与牲口置气。”
心头蓦地一震,想起很多年前,槐花飘雪的初夏,梳着双环髻的小女孩怯生生地拽着他的衣袖,“大哥,别走,别丢下我……”
“伸脱手来。”见仁真君取出只玉盘,“本君看看你的灵根。”
再次停下时,俞晴终究看清了所谓的小院,篱笆墙是竹枝扎的,屋顶是竹叶苫的,就连地上也铺着青竹地板。
殿里,空云正跟位男人说着甚么。男人背对着大门,头梳道髻,穿一袭青莲色道袍,后背中心绣着八卦图,广袖边相沿金线缀着繁复的云纹。
空雨也回过神来,笑着提示俞晴,“师妹有此大机遇,还不快拜谢师尊。”
女子冷冷地扫过俞晴,斜睨着空雨,“师兄如何才返来,见仁真君等好久了。”尾音略微拉长,就有点娇嗔的味道,而眼波流转中,更有无穷风情。
怪道有句俗话说,“上山轻易下山难”,莫非不修炼,她就一辈子不能下山?
见仁真君含笑点头,递过一只玉瓶:“你停在炼气大美满有段日子了,这两天闭关筹办筑基吧,另有两年秘境就要开放,恰是历练的好机遇……这两粒拓脉丹,你收着有备无患。”
这世道,太欺负人了。
何况,修仙是万人难求的机遇,天下百姓,哪怕贵为国君,都孜孜不倦地寻求长生之道,他也是为她着想。
这便是仙缘阁修为最高的见仁真君?
空云道:“此处共五座小院,最西头那座我住着,其他的都空着,你随便挑一间。”
“炼气四层才可,若它看对了眼,炼气二层也能够。”
空雨俯身长揖,“弟子拜见师尊。”
空云不由转头,看到俞晴缩着肩头,双手抱臂,肥大的身影在凄冷的夜色里,更加显得薄弱,惭愧之情油但是起。
八哥踱着步子往空雨身边蹭,嘴里嘟嘟囔囔地,“另有身上的味太大,这一起熏得老妹我就没敢喘气,看把我给憋的……哥呀,一个灵果可不可,起码得两个。”
幸亏俞晴反应还算快,冒死用手撑住空中,才免得屁滚尿流的狼狈。
师尊脾气狂放不羁,年纪已近两千岁,俞晴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拍肩摸头的行动并不逾矩,师尊为何俄然忌讳起来?
风俗性地皱眉,自乾坤袋取出一张狼皮,“这个你先用着,赶明我帮你做张床,寻些合用的物品。”
俞晴不由昂首,青石板的台阶上站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女子,肌肤晶莹如玉,一对酒涡若隐若现,青碧色的道袍在习习夜风中轻舞飞扬。
见仁真君挑眉,仿佛想起了甚么,隔空一点,俞晴颈间的绳索立时断成两截,珠子滚落在地,收回清脆的啪嗒声。几近同时,玉盘倏忽金灿烂目,似有闪电之势,随即转为青色。
可此处没有犬吠,没有鸡鸣,没有小儿夜啼,只要呼呼的风声不断于耳,间或异化着模糊的野兽嘶吼声。
空云淡淡应了声,“好。”也不辨方向,抬步往里走,俞晴咬着牙,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
空云甩甩头,放缓声音:“四周有禁制,很安然,飞禽走兽甚么的进不来。”
俞晴咬着下唇,“这里没有床,没有被褥……”
空云恍然,修道之人,身材的耐受力已远超凡人,平常的盛暑寒冬都不算甚么。并且,大多修士歇息就是修炼,很少有人真正躺在床上做好梦。